“纳兰姐？”
宝珠镇唯一一家青楼中，一名身穿粉色轻纱的女子一脸嫌弃的说出这个名字，“你问纳兰姐干什么。”
许穗穗拿出了自己青城宗的牌子道，“有点事情问一下，还请道友告知。”
“她真犯事了？”女子一脸惊喜的看着许穗穗，惊喜完还好像意识到自己的表情太过开心，于是简单的清了清嗓子，给自己找补，“没有，我的意思是……嗯……纳兰姐出什么事了吗？”
许穗穗转过头和身后的两个人对视了一眼。
这纳兰妙兰死亡的事，她们这些同事似乎一点都不知情，甚至都不知道她早已失踪。
“纳兰妙兰在青城宗买了几张符咒，我们是前来交付的。”李端上前一步，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了三张地阶符咒，在女子面前晃了一下。
那女子的眼睛都看直了，暗暗感慨，“这抓鸡仔的活可真赚钱，她才干了不到一年就赚出三张地阶符咒了……”
许穗穗的手指在茶杯上摩挲了一下，抓鸡仔这个名词许穗穗其实不陌生，在另一个时空的现代，这个工作又叫抓猪仔。
专门骗一些人去黑心工厂或者黑心园区做奴隶的人。
“纳兰姐出去了，你们把东西放在我这里吧，我替你们转交就可以。”女子笑盈盈的拍了拍自己面前的桌子，“我办事你放心。”
孟子阳则一脸嫌弃道：“不了，别到时候转交转交又转交回你手里，这种珍贵的东西我们需要自己亲自转交。”
许穗穗：……
骚年，你这么说话，真的不怕他们把咱们打出去吗？
*
“这么说，你们追查的段心友，有可能是纳兰妙兰带走到蔡府的？”
月色下——
阴暗的小巷中，许穗穗整理着自己的思路，她环顾了众人的神情后，轻声道。“而且我们发现，纳兰妙兰其实有可能是人贩子，她专门抓一些女子输送到她所在的青楼里。”
颛孙启谟的表情淡淡的点了点头，“这就和蔡老爷说的有些出入了。”
“从头到尾，蔡老爷说的话都有一些奇怪。”孟子阳一手摸着自己的下巴作思考状，“蔡老爷说她是跋山涉水来到蔡府的，也没提到纳兰妙兰这个人。”
“说到底，这三个人死的太蹊跷了，要不就是女鬼杀死的……”许穗穗沉思。
“要不就是蔡老爷杀死的……”孟子阳接住许穗穗的话。
这时，刺骨的春风吹起，一道弱弱的女声伴随着春风传进许穗穗的耳朵中。
“真的会是蔡御老爷吗？他不是大好人吗？”乐杏像个小尾巴一样紧紧的跟在颛孙启谟身边。“修仙界很多穷人家的孩子都受过蔡御老爷的指导。”
小姑娘见所有人都转过头看向她，咬了咬嘴唇最后还是说道，“我最好的朋友采莲就是受到他的恩惠后才活了下来……”
“她每次都跟我说，很感激蔡老爷，希望蔡老爷长命千万岁……”
颛孙启谟见乐杏如此据理力争，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道，“现在都只是怀疑，我也相信，蔡御大善人是不会做出这种事的。”
乐杏点了点头。许穗穗观察着小姑娘，感觉这个小女孩真的是被吓到了，最开始十分活泼娇俏的样子已然不见，现在整个人都躲在颛孙启谟的身后，偶尔会冒一点头。
但许穗穗也理解，一个娇养的大小姐，第一次接任务就遇到女剥皮鬼的冲击，这换谁都紧张。
她当年第一次做任务的时候还是和江揽舟一起，结果因为她太过害怕给江揽舟拖了后腿。
最后大师兄狠狠地批评了她一顿。
当时她好像还哭了很久，自责了很久。
想到这，许穗穗露出了一股怀念的笑容，而李端侧脸看到后便轻轻的拍了拍许穗穗的肩膀道：“怎么了，在想什么？”
许穗穗摇了摇头，嘴角依旧是含着笑容道：“没什么。”
月色如水般浸满少女漂亮柔软的面庞，她的嘴角依旧含着微笑。李端内心的无名之火腾的一下就飞起来了。
不是因为她的笑容，而是因为她的笑容不是因为他。
他隐暗自私的想要让少女的一切都属于他。
但。
他按捺住内心不断翻涌的心情。
现在还不是时候……
李端的眼睛紧紧盯着比他矮上一头的少女，看着少女头上不断摇晃的碧玉簪。
那日他一如既往阴暗的窥探着她的生活。但与以往不同的是，他看到了，沈筠将那根簪子轻轻的插入少女的发髻中。
那眼神，那动作，那亲昵的神态，无一不彰显着他未合籍道侣的身份。
但，那又如何？
李端的嘴角轻轻牵扯起一个弧度，既然没有合计，那就证明大家都有机会。
“李端走吧。”许穗穗的声音打断了李端的思考，他点了点头跟上了大部队。
“三个人中只剩下一个人没有调查了……”孟子阳思索道，“那个人叫什么来着，叫……”
“季象春。”许穗穗一旁提醒道。
孟子阳猛然想到什么似的，猛拍手，“对对对。”
“这个名字，听起来就很文雅，一定是一名文人。”许穗穗眨着眼想着。
到处都在砰砰作响的铁匠铺内，许穗穗几个人被街上认识季象春的人引了过来。
“季象春我记得就是在这边做活计。”那个人将几人送到这里后便走了。徒留许穗穗几个人无措的站在铁匠铺周围。
铁匠铺的掌柜停下了，手中的活计，用围裙擦了擦手，笑着脸迎了上来，“几位老板，请问是买铁还是炼铁？我做锅做农具都是一把好手。”说完他十分夸张的哎哟了一声，“瞧我真是眼拙了，几位如此器宇轩昂，一定是来造兵器的吧？别说，我造兵器也是一把好手。”
乐杏被掌柜的吹捧了几句之后便乐颠颠的，颛孙启谟隐晦的敲了敲她的头道，“注意戒骄戒躁。”
小姑娘被敲打后蔫蔫的垂下了头，又稍稍抬起眼看向最前面的许穗穗。发现她的神色没有丝毫的变化，不卑不亢似乎完全不在意夸奖。
乐杏眨着眼，悄悄的学着她的姿态，挺直了自己的腰板。
“快滚快滚。”
几个人描述了一下季象春，没想到掌柜的一反刚刚谄媚的态度，整个人都变得十分不耐烦甚至很厌恶，“他的赌债可跟老子没关系，老子雇他当锤铁匠，又不是卖给老子了。”说完他十分激动的举起他手中的大锤，“告诉你们同行，季象春我也不知道在哪。他欠的赌债也别来找我。冤有头债有主，老子虽然只是个平民百姓，但老子发起疯来，就连那高高在上的剑尊的都要怕上几分！”
许穗穗连忙伸出手拦住了掌柜的，安抚道：“掌柜的，掌柜的。我们不是来要债的。”
李端拿出了半块灵石塞到掌柜的皮围裙兜中，“掌柜的，我们打听季象春是因为他偷了我们的宗门至宝。我们正在调查他，您只要和我们实话实话，我们肯定就知道您与他没关系了。”
说完还亮了一下青城宗的牌子。
那掌柜的见到是三界第一宗门青城宗，吓得腿都开始颤抖，他磕磕绊绊道：“季象春……一个月前和我说……要干一笔大买卖……然后就失踪了……”
“大买卖？”许穗穗皱着眉，“他有没有和你说什么大买卖？”
掌柜的摇了摇头，“我只知道，他说这笔买卖干成了，他就可以还清所有的赌资以及逍遥一辈子了。”
“钱……”颛孙启谟思考道。
“会不会是蔡老爷？”乐杏突然小声提出自己的意见，但在众人的目光中声音逐渐减淡，“因为宝珠镇也就蔡老爷有钱，别人谁能有钱替他还债啊？”
“诸位大人。”掌柜的颤颤巍巍道，“季象春那小子，真的杀人了？”
许穗穗眉头一皱，看向掌柜的。
难道说，季象春的计划其实透露给掌柜的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