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名魔法师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他被包裹着铁甲的战马撞翻在地,不知道挨了多少马蹄的踩踏。那面矗立着的黑色大旗也很快就被砍翻,无声无息地倒在了地上。数头火猪朝着这个方向奔了过来,它们身上的火点燃了战旗,没过多久,战旗就化为了灰烬。
终于,溃退扩散到了全军!
当伊本.西那在边境线看到第一波溃军赶来时,他们身后还追着几头已经不再着火、但却依旧“呼哧呼哧”地喘着气的火猪。
最先撤回来的是骑兵部队,他们带来了那两名深受重伤的祭司;紧随其后的是蟾蜍武士,他们着装轻便、体能又好,是一支以高机动性而闻名的队伍;第三批赶回来的是长生军,除了有两个倒霉蛋脸上被猪踩了几脚外,他们当中几乎无人受伤,回到边境时甚至还维持着整齐的队列;第四批回来的是布阵时位于侧翼的那些部队,由于位置偏僻,他们没有遭到火猪的冲击,减员基本上都是来自迷路、落队、以及踩踏。至于第五批……那就已经不能称之为“批”了,他们编制凌乱、衣衫褴褛,十个人中有七个人丢了武器,剩下的三个人不是丢了头盔、就是丢了鞋。据说在那天夜晚,他们之中有不少人从睡梦中惊醒,尖叫着“猪跑过来了、猪跑过来了”,那喊声直接引发了营啸,士兵们从帐篷里跑出来,莫名其妙、稀里糊涂地就和友军拼杀在了一起,死伤近千人后,营啸才终于平息了下来。
这样的部队,一时半会儿自然是不能再继续攻城了。
伊本.西那吩咐随军的医生们处理伤员。对于其中一些疑难的伤病,他亲自诊断、并给出了药方。那两名祭司中有一人被踩踏成重伤,但却在及时的救治中活了下来;另一名被贝伦加尔刺中心脏的,返回时仅剩下最后一口气,于是伊本.西那用泥土为他捏了一具和原先差不多大小的身体,并把他的灵体抽出来置于其中,这样,等以后他的身体被治愈时,他的灵体就能够原路返回了。
对于这一次耻辱性的大败,伊本西那却显得并不怎么上心。在为那具失去了灵体的身躯处理伤口时,他竟还笑着询问身旁的泥人:“你们真的在那一瞬用不出魔法了?”
在那泥人用几乎不存在的脖子笨拙地点了点头后,伊本.西那望着远方的边境,一边笑、一边摇着头:“都不用我动,你就出手了。如此在意一城一地的得失,你那的残余的魔力,又能坚持到几时呢?”
“使徒大人,”那泥人依旧保持着低头的姿势,“这一次是我指挥不当。造成了那么大的损失,请责罚我吧。”
“责罚你干什么?不管怎么说,这一万人,都只是先头部队而已。”伊本.西那淡淡地回答道,“反正敌人是不会再被引出国境了,那我的大军,也是时候全部调过来了。”
而在贝伦加尔这一边,尽管打了一场胜仗,但大臣和士兵们脸上却都没有半分胜利的喜悦。有的,只是短暂的如释重负、以及对日后的惆怅而已。
毕竟,尽管这一次击退了敌军,但敌人却没有遭到多大的损失。可以预见,敌人会在短短的几天后卷土重来。而那三千头战猪,已经跑的跑、死的死,没法再次使用了。
“能不能再支援我们三千头战猪?”
贝伦加尔第一次主动找到了奥索尔,问道。
奥索尔摇了摇头。
“将军,我们老板的猪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三千头猪,足够你的禁卫军吃多少天啊?但凡你们要塞的守卫力量稍微再强一些,也不至于一天就跑完。”
贝伦加尔死死地抓住奥索尔的肩膀摇晃着:“你们的老板既然能够为了安插你进禁卫军而掏出三千头猪,那就肯定能再掏出另外三千头猪!我可以打欠条!在援军赶来支援要塞前,这三千头猪至关重要!”
“这个嘛,我得问问我们老板的意见。但我估计大概率是没戏……”
——“原来那三千头猪是来自这里。”
哈特曼尔的声音从后方响了起来,把贝伦加尔和奥索尔都给吓了一跳。贝伦加尔知道将苏射伤的大概率就是奥索尔,而奥索尔是从他的禁卫军中挑选出来成为苏的近卫的,此时再被发现他和奥索尔私底下存在交易,那追查下来,他就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而奥索尔则比贝伦加尔更害怕这件事暴露出去,贝伦加尔是老板指定要拉拢的对象,这位总理大臣可不是!
“总理大臣,你在说什么?”奥索尔试图进行掩盖,“我和贝伦加尔将军刚刚正在商量怎么把跑走的猪给抓回来……”
“那些猪有一半以上都被烤熟了,怕是抓回来也没用。”哈特曼尔淡淡地说道,“不用瞒我了。我听说使用战猪的计划是刚来的那几名雇佣军提出的,可你们这里有三千头猪这件事,就连我都不知道,那几名雇佣军是怎么知道的?我还听说,那几名雇佣军是维比乌斯介绍过来的,而现在,禁卫军的统领又在这里和陛下刚提拔起来的近卫窃窃私语这些猪的事情。维比乌斯、禁卫军统领、还有陛下的近卫,这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再加上那一批不在要塞物资列表上的、突然多出来的物资……你们谋划的东西,看起来好像一点也不小啊?”
奥索尔偷偷摸了摸自己背上的弓。他的老板是让他尽量不要伤到大臣们的,但他可不是那么听话的家伙。比起老板的指令,还是他自己的命比较重要。
“说起来,巴塞勒斯他受到的是箭伤,而且伤口在背后……”
哈特曼尔不无怀疑地瞥了奥索尔一眼。但在奥索尔决定搭弓射箭之前,他摇了摇头:
“算了。眼下,能够帮到前线的战争的就是朋友。不管你们在谋划些什么,总比帕斯提拉斯、亚历山德罗斯这种人好多了。”
说完,他大大咧咧地转过了身子。
“走吧,两位,巴塞勒斯刚刚已经醒了。群臣里没到的,就只剩你们两个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