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德里克再次抬起手，做出了那个代表“撤退”的手势，然后顺势握住了她的手，将她的五指包裹在自己温热的掌心里。
“但你必须答应我，”
他凝视着她，前所未有地严肃。
“这是最重要的一个信号。如果我打出这个手势，不要有任何犹豫，立刻就走。答应我。”
秋·张没有说话，只是用力地回握住他的手，手心的温度透过皮肤清晰地传递给彼此。
“我答应你。”
她低声说。
“但我更相信，你一定能把我们两个都安全地带出来。”
在禁林的边缘。
冬日下午的阳光苍白而无力，给结了一层薄霜的草地镀上了一层虚假的暖色。
哈利和厄尼·麦克米兰正挤在一件隐形衣下，蹲伏在一丛茂密的、散发着冷香的月桂树篱后面。
寒风带着哨声从他们身边刮过，卷起一股冰冻泥土和枯叶混合的气息。
不远处，海格的小屋烟囱里正冒着一股笔直的炊烟，偶尔能听到牙牙隔着木屋传来的模糊吠叫声。
另一个方向，那辆属于布斯巴顿的、宫殿般华丽的淡蓝色马车静静地停着，拉车的神符马正偶尔打着响鼻，神骏非凡的翅膀在惨淡的日光下泛着冰冷的银光。
他们必须万分小心，避开这两处的视线。
“看那里，”厄尼压低了声音，他的呼吸在寒冷的空气中化作一团小小的白雾，迅速消失在隐形衣内。
他指着脚边一丛在日光下闪烁着冰晶的蕨类植物。
“是霜影蕨。它的叶片能吸收微弱的光线，然后模拟周围环境的色泽和纹理。对我们来说，简直是完美的天然屏障。”
“我们试试。”
哈利点了点头，抽出魔杖，小心翼翼地探出隐形衣的边缘。
他尝试将魔力调整到最温和的韵律，轻轻触碰那株霜影蕨的根茎。
几乎在瞬间，那片蕨类植物便如同活过来一般，叶片上的冰晶流动起来，完美地复制了他们身下泥土与霜冻落叶交织的复杂图案。
“干得漂亮，”
厄尼赞叹道，随即话锋一转，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哈利。
“说起来，这东西看起来有点像腌过的海带丝，不过我打赌它的味道肯定像是在嚼冰冻的鼻涕虫。”
“你怎么什么都想着吃？”
哈利哭笑不得地低声说。
“福尔摩斯教授自己都说，民以食为天嘛，”
厄尼理直气壮地回答，随即又垮下脸，抱怨起来。
“可他光说不练！自从他来了以后，我连偷偷去厨房找家养小精灵要块松饼的时间都没有了！
每天不是写不完的论文，就是参加不完的兴趣小组，要么就是为那该死的智慧积分发愁！”
这番话瞬间引起了哈利的共鸣，他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谁说不是呢。我感觉自己像是被扔进了一个不停自我搅拌的坩埚里，无论你怎么划水，那汤都搅得越来越快，越来越稠，压得你喘不过气。
你看赫敏，她现在连走路都在背魔药材料，生怕自己的智慧积分被拉文克劳的人超过去。”
“坩埚？这比喻太妙了！”
厄尼一拍大腿，差点把隐形衣给掀了。
“我跟你说，哈利，我严重怀疑福尔摩斯教授的阿尼玛格斯形态是只火螃蟹，那种屁股后面着火，见谁都要夹一下的火螃蟹！看看人家五年级的变形术水平！再看看你们！、我带过最差的一届就是你们！，这些话我听得耳朵都快结出石耳了！”
“还有他的迷思之森！”
厄尼压低声音，模仿着道格拉斯的语气，神神叨叨地说：
“孩子们，这是一次探索你们内心的奇妙旅程。呸！奇妙个鬼！那就是个大型心灵酷刑室！
我亲眼看见一个斯莱特林在理性之径被白虎幻象的逻辑题绕晕了，抱着柱子哭了半个钟头！
福尔摩斯教授还在旁边用羽毛笔做记录，嘴里念叨着什么‘嗯，压力阈值有待提高，样本反应符合预期’！”
哈利想到那个场景，忍不住笑出了声，又赶紧捂住嘴。
“我敢打赌，如果我们俩现在因为压力太大，想聊聊魁地奇放松一下，他的教务处助理就会不知道从哪个树洞里冒出来，幽幽地说一句：
根据《优等生行为准则》第三条，任务期间讨论与目标无关的内容，扣除智慧积分五分。”
“太对了！”
厄尼激动地压着嗓子。
“而且他还会把这事写进教案，题目就叫《论意志力涣散对任务成功率的量化影响》！”
两个男孩相视一笑，吐槽带来的快感让他们暂时忘记了任务的紧张。
“不过要说吃的，”
厄尼咂了咂嘴，强行把话题拉回自己的舒适区。
“还得是福尔摩斯教授自己果园里用魔法改良过的苹果，我听学长说，每一口都像是直接在嘴里引爆了一颗蜜糖闪电。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引进一些更好吃的品种，比如会自己剥皮的香蕉，或者能尝出十几种味道的浆果。”
“他哪有时间想这些，”哈利小声反驳道，“他每天都想着，怎么变着法地给我们出新的题目。”
“说起来，”
哈利脸上的笑容忽然淡了一些，他看着远处禁林深邃的黑暗，轻声说。
“厄尼，我们是不是该找个时间，再组织一次去戈德里克山谷了？我家的院子，上次还没清理完。而且……上次还挺危险的。”
厄尼郑重地点了点头：
“当然，哈利。假期随时都可以，我们都会陪你去的。那是很有意义的事情，而且我们也能学到很多东西，比在迷思之森里被教授当成曼德拉草一样反复拔出来测试有趣多了。”
就在这时，从布斯巴顿马车的方向，传来一声响亮的、如同战马嘶鸣般的巨响，紧接着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两人心里一紧，立刻噤声，将隐形衣裹得更紧了。
是那些巨型天马在进食。
紧张的气氛将他们飘远的思绪瞬间拉了回来。
“好了，别聊了。”
哈利拍了拍厄尼的肩膀，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起来，“我们的任务是找到防御法阵的边缘，然后用自然的魔法去试探。记住，安全第一。”
厄尼重重地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也恢复了专注。
“明白。”
他低声回应。
“幻影小队，准备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