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点点头，看着她被人质疑，面上却不见恼意，淡定地上前一步，“赵先生，是你执意要见我，我人来了，你却是这般态度，不知为何？”
“我什么时候说要见你？不是我赵壁成看不起人，是这世间男女各有分工，你是个小娘子，姑娘家的就该呆在你的二门内绣花去，跑来兵造局瞎掺和什么？这里到处都是锋利的东西，别伤着你。”
别伤着了就嘤嘤嘤，哭唧唧地找小情郎告状求举高高。
赵壁成转身就要进工房里，他刚刚还在研究那些刚送过来的图纸，被这几个人这么一搅和，此时他的兴致锐减了一半。
“原来赵先生也不过如此！”
关山月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无奈地对杨铁楠道：“杨大人，看来是我们来错地儿了。”
“靖王爷，本来听说您这兵造局里藏龙卧虎的，肯定能做出我的弓箭，可今日一见，山月有些失望，没办法了，我的弓箭只好到坊间重新寻找匠人为我打造。不过这兵造局做不出可以实话同山月说，为什么还要骗人白跑了这一趟？”
陆九龄挑眉。
激将法？
杨铁楠老脸一红，好明显的激将法！
姑娘这招也太明显了，傻子。。。才上当！
他这边还没嘀咕完，那边赵壁成却是老大不高兴了，嚷嚷道：“谁说我兵造局做不出来，你个小娘子知道什么叫兵造局吗？你可以侮辱我却不能侮辱我兵造局！我赵壁成今天就让你瞧瞧我兵造局的厉害！”
杨铁楠再次老脸一红，这个对号入座的傻子！
“还愣着干什么？走啊！不是要看弓箭吗？”赵壁成走了几步发现没人跟上来，扭头吼了一声。
关山月摇了摇头，“我不看了。靖王爷咱们走吧！”
她还不看了！
赵壁成险些没栽倒，怎么能。不看了？说的好好的怎么就不看了？
“不行，你们不准走！今天你们一定要看了才准走。老杨，你给我拦住他们。我去取弓箭，很快的，等我，要拦住他们......”赵壁成人跑远了声音却还不断地传来，边跑还边叮嘱杨铁楠帮他堵着两个人，别让人跑了。
杨铁楠不好意思地看着陆九龄和关山月，“他......”
关山月看着杨铁楠，仿佛从他的话里听出了“他就是个傻子，你们别介意！”的意思。
“赵先生平日里也是这样的？”她问道。
杨铁楠擦了擦虚无的汗珠子，两撇小胡子一颤一颤地，“大概，也许，其实老赵是个实诚人！”
关山月笑着点了点头。
她突然明白匠人都是痴人这句话所体现的真正意思！
果不其然，很快赵壁成又回来了，身上背着一个半人多高的长方形木盒子，“这就是我按照那图纸做出来的，不过那箭矢头部，我做了一些调整。
至于尾羽部分，书上有根据箭浮沉部分的长短，然后求出装尾羽之比例的方法。我尝试着在你的图纸上减少了一些箭羽。这箭羽以翎为最上，角鹰羽次之，鸱枭羽又次之。
像装雁鹅羽的那种箭，遇到风流易斜窜，质量实在太差，我老赵拿不出手。
对了，除了这个乌龙铁脊箭，我还做了几支风羽箭。”
“风羽箭？”陆九龄问道。
“汴梁那边还有一种叫做风羽箭的，他们那边，物资匮乏，这鸟毛都没能搞到优质的。当优质羽供应不足时，因此有人发明了风羽箭。
像这样的，把它的箭尾安羽处的两侧都给它剔空了，利用向内凹进的空槽可以产生涡流阻力使箭保持飞行稳定。这个用起来倒不会觉得可惜，还一个，它的速度极快，冲破力极强。”
关山月伸手拿起那乌龙铁脊箭，掂了掂，重量还可以，铁制箭矢，扁平蛇矛状的箭头，打磨得很尖锐锋利，不过……
“好是好，就是成本价太高。就这么送给敌人太可惜了。”
她原本的设想是竹制的或者木制的箭身。
“你懂什么？如果情况允许可以回收利用的。再说，好不好用得试过才知道！”
关山月一听赵壁成这话，自顾自地脑补她寻找完毕，还专门跑到三百步开外的尸堆里回收箭矢，那画面……真是太真实了。
“还有这种，这个叫破甲箭，顾名思义，能穿透坚甲。还有这个，艾叶头箭：你们看它的箭头为艾叶状，尖刃之下有前斜出来的尖刺，整个箭头我还是做成了扁平状的，减少阻力飞得更稳一点。”
陆九龄看着关山月眼波流转，便猜测了一下她的心思，“要试箭？”
关山月点点头，来都来了，听赵壁成说再多，不如她亲手上弓试上一试！
“我的关山弓呢？”
赵壁成摇了摇头，“弓只能给你看，不能给你碰，我要留着给它的主人使用的！”
关山月自信笑道，“没有人比我更是它的主人！”
赵壁成紧紧地抱着木盒子不撒手。
杨铁楠上前劝导，“老赵，快给人家，是不是到测试场试上一试就知道了。”
关山月挑眉，这兵造局还有专门用的测试场？
陆九龄看出她的疑惑来，便点点头，“有的，当年圣祖皇帝建造兵造局的时候，就规划了一块测试兵器的地方，那就是测试场。”
“既然这样，那就走吧！”关山月请他们带路。
赵壁成有些不情愿了，不过还是被杨铁楠拉着走了。
“老赵，你偷偷给我讲，你心里是不是已经开始相信这弓箭的主人就是关姑娘了？所以都没胆子提测试场一事？”
赵壁成被杨铁楠料中心事，一个激动，脱口而出，“放屁！”
关山月和陆九龄在后头被赵壁成突然激动起来搞得一头雾水，他这模样像是被人踩了尾巴！
“你看他那样，不知道的还以为那弓箭就是他亲儿子呢！”
陆九龄听到关山月这话，看了她一眼，只要今天他亲眼看到她的箭法，他就能判断到底，那日东南坡上帮助他们的弓箭手是不是她！
他刻意不去想再之后的事情，只着眼于眼前。
四人很快就来到了辽阔的测试场上，杨铁楠命人将靶子置放好，关山月看了一眼，摇了摇头，“杨大人，距离不够！”
赵壁成冷哼了一声，“再给她挪！”
他倒要看看，这小娘子到底是如何上天的！
士兵们把几个靶子全部往后挪，谁知关山月又轻飘飘地来了一句，“不够！”
杨铁楠只好挥手示意他们继续往后，等人挪好了，谁知关山月又再次开口，“杨大人……”
话还没说完，就被暴躁的老哥赵壁成截断了，“差不多就得了，别一会儿把脸丢光了还得你们家靖王爷给你捡回来贴上！”
杨铁楠两撇小胡子一抖一抖的要笑不笑，看着神色十分古怪，理智上告诉他，这个时候不能笑场，可感性的小脑袋告诉他，难道你不觉得老赵说话特别有趣吗？难道你不该微微一笑以示敬意？
“不劳您操心，脸丢尽了那也是我关山月的事儿！”
说着又转头对杨铁楠问道：“杨大人，可否同你借几个人用用？”
陆九龄听了她的要求，挑了挑眉，这是要放大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