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间封闭隐晦，所以他们在进入后便摘下面具卸去了伪装。
如今雪白发丝垂落在颈，绝美精妙的面孔附在耳侧，一双水眸正含情地望着自己，从他的角度能清楚望见其眸中盈光、忽闪狭长的洁羽、于微翘的鼻梁下那淡粉的薄唇。
秦枭被他搂在怀里，姿势亲密无间，听到的话却泛着股莫名酸味。
墨寒羽撇嘴，有些不满秦枭的走神，隔着衣服捏了把他腰间的软肉：“想什么呢？半天不给反应。”
没曾想秦枭忽然身子一僵，同时腰部微弓，躲开了他的手：“别，别这样……”
墨寒羽眼眸瞬时暗了下来，呼吸陡然加重，手臂再紧几分，近乎要将秦枭嵌入身体。
“做什么呢？”秦枭有些难受，拍了下腰间环着的手臂，道。
墨寒羽抿唇，力气微松，仍抱着他：“问你话呢，看什么呢？这么专注。”
“当然看台下的拍卖品啊。”秦枭有些莫名其妙，拉开他的手，脱离怀抱，往旁边挪了挪，可以更好地看到下面的场景。
“唔……那功法还挺值钱的嘛。”
王旭熠忽然发出一声感慨。秦枭闻言望去，眼见一卷风系功法卷轴的成交价一路飙到千万，不禁抿唇皱眉。
包厢间除去柔软舒适的沙发外，桌上还摆放着几瓶果酒，味道很香，一旁还有制冰器，可以根据自己的口味增添些冰块。
秦枭只给自己倒了杯水。墨寒羽看他对拍卖如此上心，有些不解，却没有发问。
冰凉的触感忽然从脸侧传来，杯壁轻轻碰了下秦枭的脸，上面黏着的水珠顺势落到了脸颊，融成一片水渍，冰冰凉凉的贴敷在秦枭脸侧，又被很快抹去。
“做什么？”秦枭被倏然冰到，望向罪魁祸首。
“看你这么专注，给你分一下神。”墨寒羽持杯坐在他的身旁，递了上去，“喝两口。”
秦枭接过轻抿一口。冰水经过灼热的口腔，划过干燥的咽喉一落而下，直至落入腑脏，沁着心尖多了几分凉意。
“说好来这里是为了约会……你怎么像是被吸引了样？”墨寒羽敛下眼睫，轻轻依靠在沙发柔软的背倚上，轻声道。
“这二者并不冲突。”秦枭察觉到他情绪有些不对，随手放下水杯，凑了上去，“不开心？”
“没。”墨寒羽瞥了他一眼，微微撇嘴，“怎么会。”
秦枭瞥了王旭熠一眼，见其正将兴趣全然投掷下方拍卖会，便悄悄握住墨寒羽的手，凑近他的耳畔，轻声道：“别生气了，嗯？”
墨寒羽倏然想到昨日接吻后的场景，这喑哑的声线也是这般钻入耳中。
手背传来温柔的抚摸，一想到这只手昨日就那么抚上他的后颈，温热粗糙的指腹摩挲着颈后光滑的肌肤，那份烧灼感——
秦枭不知墨寒羽想了什么，眼睁睁看他整个人红了。
秦枭：……？
墨寒羽面色绯红，面对秦枭不解的眼神，遮掩似的扭头轻咳两声，薄唇微抿，一副粉黛含春的模样。
秦枭眸色渐深，凑的愈发紧密，吐出的气息洒在耳廓时甚至还是温热的：“不要随便露出这副模样。”
“什、什么模样？”
秦枭轻挽起他垂在脸庞的发丝，莫名笑了下，没有回答。
墨寒羽不解，有心再问。秦枭却转了方向，轻轻捏了下他的脸：“继续看吧。”
说完，便一本正经地扭回身子，望着下方拍卖台。
墨寒羽有所不满，一言不发地盯着秦枭，试图以这种方法抗议。秦枭没有理他，墨寒羽看着看着又走了神。
秦枭穿着与昨日不同，白色内衫搭配着黑色外套，明明只是再普通不过的打扮，在墨寒羽眼中却格外出众。衬衣领子开到锁骨，隐隐露出胸前沟壑。
白衫柔软垂下，长短不一的褶皱隐隐勾勒出腰腹间的弧度，根骨分明的手指虚虚搭在皮带上，腰扣闪烁的金属冷光为其披上几分莫名的性感。
墨寒羽无意识咽了口口水，目光缓缓上移。秦枭并未发现，依旧支个脑袋望着下面，似乎有心事。
墨寒羽试探伸出手，在那柔韧的腰间摸了几把，见其没有反应，大着胆子将头枕了上去，同时将其环抱在内。
脑袋倚在柔软的腰腹，温热的气息透过衣衫熏红了他的脸庞。墨寒羽抿了抿唇，为了不让秦枭发现自己的异样，甚至调动属性硬生生将脸上的红晕压了下去，让整个身子都恢复冷静。
这时，秦枭突然垂下手，先是揉了揉他的头发，摸了下他的脸颊，随后顺着肌肤一路滑至后颈，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
他能感觉到，秦枭用的是那戴了戒指的手。温热的金属感随着手掌的滑动，暖意顺着肌肤源源不断地往内渗入，滋润着他经脉好不舒爽，恨不得伸个懒腰惬意一下。
墨寒羽微微眯眼，秦枭的抚摸给他带来了极大的愉悦，嘴角无意识翘起，忍不住闭上眼睛，安享受着这片宁静。
秦枭望着场上，在一件雕刻满了古文的玉镯后，终于等到了他想要的那枚戒指。
最低跳价为一万金币，但光是起拍价就达到了两千万。
秦枭微微蹙眉，手指无意识弯曲，指甲戳了下墨寒羽的颈肉，引得人起身看他，自己却毫无反应。
随着一次次举牌，成交价很快来到了五千万。
“五千五百万。”随着一位蒙面男人的再次举牌，秦枭攥紧手指眉头紧蹙。
“五千五百零一万。”
下方一名女子举牌，见蒙面男子回头望向自己，朝其礼貌一笑。
“72号，五千五百零一万！还有更高价吗？”
随着拍卖员声音响起，墨寒羽也从秦枭怀中坐了起来，微微托腮，饶有兴趣地挑了下眉。
“没记错的话，这个72号已经是第五次只加一万了。”
“是啊，一直擦着最低跳价的边。”王旭熠点头赞同，“真有意思。”
“五千七百万！”
场内很快再次有人出声，一边说一边看向那名女子。
女子巍然不动：“五千七百零一万。”
王旭熠乐了起来：“她要一直这样加下去吗？”
“在戏耍那些人吗？”墨寒羽抱着手臂，猜测道。
秦枭暗暗看了他一眼，没吭声。
“六千万！”
“六千零一万。”
“……”
“这到底能加到什么时候？”王旭熠好笑道。
墨寒羽见秦枭一直没有说话，凑过去问他：“你怎么看？”
秦枭看了他一眼，避开其目光：“可能……只是想省钱吧。”
“哦？”王旭熠挑眉，“这就很有意思了。”
哪里有意思啊……
秦枭暗暗腹诽，握紧了拳。
那名手持72号牌子的女子是拍卖行的人，他先前拜托拍卖行找一人代替他参加拍卖会，要求拍下那枚戒指，只需每次在成交额上加最低跳价——也就是一万金币——他是真不想多掏一分钱。
为了搞到名额，他掏出几枚无纹丹药经过了验证，接下来就看那几枚丹药能值多少钱了……
希望不会太少。
秦枭忧心忡忡，但好在其掩盖情绪的能力极佳，面上丝毫不显。
成交价又增了几轮，许是与女子叫价的宾客实在累了，又或许觉得不值，最终停在一亿零一万这个数字上。
……天价。
秦枭只觉心痛到不能呼吸，忍不住闭了闭眼，长臂一伸抱住身旁的墨寒羽，将头埋进怀抱中。
“……怎么了？”墨寒羽一愣，随即抚摸着他的发丝，轻声问道，“看累了？”
“怎么可能……”秦枭摇了摇头，深深吸了口周围清冷的气息，停顿一会儿，坐直了身，“继续看吧。”
墨寒羽不解，但看他这模样好像已经恢复，便轻轻握住他的手：“如果有什么麻烦，可以和我说的。”
“我知道。”秦枭反握住手指，只觉呼出的气体中都带上了金钱的气息，“放心吧，没事的。”
一亿啊……
秦枭回眸，继续望着拍卖台的方向，但眼中已经没有了光彩，麻木地看着一件又一件商品被拍走。
拍卖会分上下两场，上半场结束后墨寒羽和王旭熠出去吃了点东西，邀请秦枭的时候秦枭沉默两秒，拒绝了。
王旭熠与墨寒羽对视一眼，双方都不明白秦枭是怎么了。
“他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王旭熠刚出门就和墨寒羽咬耳朵。
“不知道。”墨寒羽也是奇怪，瞥了眼关闭的包间，微微蹙眉。
下半场的竞争远比上半场还要激烈，激烈程度甚至让沉迷于自己的世界的秦枭回神，忍不住咋舌。
“没想到……有钱人还挺多的。”秦枭忍不住感慨。
墨寒羽听言，忍不住笑了下：“其实不一定是钱。”
“嗯？”秦枭回头，不解看他。
墨寒羽见秦枭终于舍得看自己一眼，不禁欣然一笑：“只要是价值高于或等于成交价的，都可以。”
“对，之前就有用一整条玉脉交易的。”王旭熠听言，也插了进来，道，“只要卖主同意，都是可以的。”
“我记得甚至有低于的。”王旭熠点点下巴，回忆道，“对，之前有人用两颗七转金纹丹抵了成交价一亿五千万的商品。”
秦枭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不知是否错觉，秦枭觉得下半场时间过得比上半场要快很多，也许是因为很多东西都是直接被抬到顶峰，并不像上半场那样一点一点加上去。
“看来大家都很果断啊，对于想要的东西。”王旭熠呵呵一笑。
秦枭没有说话，只是有些疑惑。
为什么到现在还没看到他的丹药？
他一开始以为安排在了上半场，还想着这样就能知道自己还需要补多少钱的差价，没想到直到接近尾声，还没看见。
“……这是本场最后一件拍卖品，还请各位瞧仔细了——”
众目睽睽下，拍卖员终于奉上最后一件商品——是一个方形盒子，上面盖着块红布。
拍卖员揭晓红布，露出里面那精美绝伦的八角蟠龙馥盒，轻轻打开盒子，一股迷人的丹香自里散出，瞬间填满了场地，甚至在上方有炁器格挡的王旭熠几人都能闻到这奇异的丹香。
王旭熠瞳孔一缩：“这是——！”
“诸位，这里的三枚丹药具是无瑕灵丹，完美到毫无瑕疵。想必在场有贵客已然认出其身份。”
“但还望不要着急，听我细细为诸位介绍一番——这枚为玄魄丹，不仅有消除心魔、治解万毒的功效，光是带在身上便能抵御世间所有毒障，还能将正在邪化的炁修拉回正轨，位列净化系丹药之首。”
“经我等观察研究，这三枚均为十转巅峰，全天下再无能出其右。”
“此丹为归元丹，能在三息内让人恢复至巅峰状态。无论什么境界，无论什么状态，哪怕是天境濒死的炁修，只要服用下去，便能重返巅峰——而且没有半分副作用，还能增加二百年的寿命。相比起治疗系巅峰的雨生丹也毫不逊色。”
“这最后一位，便是息厄丹。且经我方验证，此丹为雷系——”
这一次，拍卖师话还没说完，便引起轩然大波。
“……怎么了？”秦枭不太明白。
“息厄丹是一种可以吸收释放能量的丹药，通常用来进攻。”墨寒羽和他道，“寻常拥有此丹之人可以在作战前让其最大程度吸收能量，在作战时可以扔向敌人，也可以自己吸收，运用十分多样。”
“息厄丹是分系的，像咱们属性一样。而最特别的是雷系的。”墨寒羽看着他，道，“因为雷系的，可以吸收天劫。”
秦枭瞳孔一缩，也是十分震惊。
“当然，如果丹药品质不够是不可能的，甚至还会反噬……但以拍卖台上的那个来看，它应该可以吸收天境时的五道雷劫。”
“至于地境，应该完全不是问题。”
墨寒羽说罢，秦枭沉默许久。
“这卖主谁啊，出手这么大笔？”王旭熠稀奇道。
秦枭望着台上的几枚丹药，缓缓抚上了额。
这种东西……为什么他从来不知道呢？
此时的秦枭极其后悔自己之前没好好看过那些丹药的说明书。
他本以为这几个东西撑破天也就几百万，算上今日拍卖会，价钱膨胀应该能上千，看如今场下反应……
好像，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