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年微微一愣,因为这两个小和尚所引方向不是一处,而且还知道自己姓什么。
周晚有些疑惑的看向易年,开口道:
“这儿也有熟人?”
易年摇了摇头。
小乘山是第一次来,别说熟人了,认识的都没有,唯一有交集的就是戒绝。
周晚瞧见,往易年身边凑了凑,压低声音道:
“不会是戒绝和尚要对付你吧?”
“易施主,请…”
小和尚再次开口。
易年点头回礼,开口道:
“多谢小师父,请。”
说着,转头看向周晚。
“来都来了,先去看看吧。”
周晚想了想,“好。”
之前在卸剑石前闹了一场,戒绝应该不会在这种关头找自己麻烦。
与童念瑶以及那男子打过招呼,跟着小和尚去了。
一行六人穿过广场之后一路向西,走了一炷香的功夫后,小和尚在一处门前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向易年,开口道:
“易施主,到了,您与几位施主在此歇息,有什么吩咐叫小僧一声就是,斋饭一会儿送来,无相大会三天后开始,地点在接引台,就是方才那片广场,若是无聊,宗内除几处禁地以外可以随意走动,告辞。”
“多谢小师父。”
易年客气回道。
小和尚行了佛礼,迈步离开。
易年转身往门里看了看,打量着这静海禅院。
禅院坐北朝南,周围环境静谧无声,仿佛时间都在这里停滞了一般。
月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映照在地面上如同白色的涟漪。
微风轻拂着竹林发出沙沙声,给人一种清新宜人的感觉。
禅院古朴典雅,屋顶和墙壁是木质结构与砖石材料相结合建造而成。
院内栽种着花草散发出阵阵幽香,中间有一个小池塘里面养着几条金鱼正悠闲地游来游去。
后面几间客房,前面是间大殿。
里面供着佛像,灯光昏暗,看不清具体面容,认不出到底是哪尊佛。
地上两个蒲团,没人。
大殿后面也有竹林,隐约还能瞧见建筑。
“走吧,进去看看…”
易年说着,推开院门走了进去。
几人在里面逛了一圈,没瞧见人。
聚在客房院子桌前,方才离去的小和尚送来了斋饭。
另外几人没什么,爬了一天山的易年饿坏了。
虽是素菜,但也吃的津津有味。
周晚夹着半点儿荤腥不带的青菜,毫无食欲。
放下筷子,看向易年,开口道:
“我听说来梵心宗朝拜之人住的都是客房,可没听过专门给人分一间禅院的,总感觉这里透着古怪呢…”
易年一边吃一边开口道:
“古怪就古怪吧,最起码安静,总比和各大宗门的人挤在一起强,没人看着,行事也方便。”
周晚点点头,“这倒是。”
拿起筷子看了看,依旧没有食欲,又放了回去,开口道:
“那这样,明天开始咱们分头行动,到处走走看看,有什么发现晚上回来一起研究。”
说着,指着易年继续道:
“你现在是个废物,就和七夏一起吧,别在被人弄死了。”
呃…
易年白了眼周晚。
明白他什么意思,但话能不能说的好听点儿。
旁边的仓嘉听着,有些疑惑的看向易年,开口道:
“易兄弟,你们来梵心宗不是为无相大会来的?”
易年点点头,开口道:
“不是,我来这里是想找一样东西。”
与仓嘉,没什么好瞒的。
“什么东西?”
“无骨舍利…”
“三世佛坐化所生的无骨舍利?”
仓嘉惊讶道。
易年眼前一亮,“你知道?”
“知道,也不知道。”
“喂,小和尚,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什么叫知道也不知道,最烦你们这群出家人说话的腔调了。”
周晚不耐烦的开口道。
仓嘉脾气好,微微一笑,开口道:
“周兄弟别急,听小僧解释,相传这无骨舍利只有三世佛坐化才生,可自打太玄经降世,人族开启修行之路,亲眼见过无骨舍利之人少之又少,样子特征都模糊的很,所以无骨舍利就算摆在面前都不定能认得,若是真想找无骨舍利,便要先找三世佛。”
易年听着,开口道:
“可三世佛于不同佛门有着不同意思,据我所知,梵心宗与天台宗对三世佛的佛解便不同,甚至有些地方的三世佛只是三尊佛像,最多以横竖为分。”
“那易兄弟为何偏偏来小乘山呢?”
“佛门大会,总比别的地方机会大些。”
仓嘉点点头,赞同道:
“确实,若是这里都寻不得三世佛,那估计别的地方也不好找了,梵心宗的三世佛乃是三世高僧皆为一人,算是最接近无骨舍利的描述,前世今生好找,因果定数总能看出些许门道,但来世却太过难寻。”
“为啥?”
周晚开口问道。
“因为谁也不能确定自己下辈子做什么?”
易年皱眉,也开口问着。
仓嘉点头,“只有坐化之时痴心向佛,才有可能诞生无骨舍利,所以无骨舍利才这般稀少。”
“也就是说,若是找不到先前遗留的无骨舍利,便只能等佛法高深的高僧坐化?”
易年继续问着。
仓嘉点头,“多半如此吧,但梵心宗目前应该没有无骨舍利。”
“为啥?”
“若是出现三世高僧,梵心宗早在百年前便取代净竹寺第一修佛圣地的位置了。”
易年回着周晚的问题,心思低落了些。
转头看向同样皱起眉头的七夏,开口道:
“先找找看吧,反正来都来了,有可能便有希望。”
“嗯。”
七夏点点头,起身朝着客房走了过去。
龙桃看得出七夏心情不好,与几人告别跟进了屋。
三个男人在院里继续聊天,夜深时各自回屋。
累了一天的易年躺在不怎么舒服的床上,眼睛一闭便睡了过去。
做了个噩梦,太过模糊,什么也记不得。
清晨的阳光从窗子缝隙钻进屋子,落在了易年的脸上。
揉着眼睛打着哈欠,挣扎着起了床。
推门出去,禅院里静悄悄的。
耳中传来调息声音,七夏与龙桃在打坐,周晚正睡觉呢,鼾声不小。
正打着哈欠,昨天的小和尚提着食盒走了进来。
瞧见易年,打着招呼把斋饭放在了桌上,寒暄几句后离开了禅院。
寒暄时问了法号,同心。
修为一般,不过比戒绝看着顺眼许多。
打水洗了把脸,活动着筋骨等几人醒来。
等着等着,又琢磨起来无骨舍利的事情。
想了会儿,依旧没有头绪,只觉着有些心烦。
正烦着的时候,耳中传来了钟声。
悠扬庄重,回荡在山林之间。
清澈、空灵,带着一种超凡脱俗的气息,让人心灵得到片刻的宁静与超脱。
每一次敲响,都像是对尘世烦恼的洗礼,又似对苍生苦难的抚慰。
那一声声钟声,传递着佛家教义的慈悲与智慧,仿佛能唤起内心深处对于彼岸世界的向往之情。
听着听着,心头的浮躁去了几分。
“初听钟声之人总会觉着烦躁,没想到施主正好相反,竟然能在这晨钟之下寻得安宁,看来施主与佛有缘啊…”
正听着的时候,后面的竹林里传来了声音,这声音还有些耳熟。
易年面露惊讶神色,听着声音应该距离不远,可自己竟然没听见脚步声。
回头望去,隐约间瞧见了一个枯瘦身影。
昨夜探查过,这禅院里面根本没人。
心下疑惑,沿着石板铺成的小路走了过去。
进入竹林之后,看清了身影模样。
那是一个老和尚。
身材瘦小,身披破旧袈裟,手持扫帚,缓缓地行走在竹林中的小道上,向着自己方向。
步伐有些蹒跚,岁月的痕迹深深烙印在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眼神中透露出一种超凡脱俗的宁静与深邃。
“大师可是在与我说话?”
老和尚抬眼看向易年,微笑道:
“这里只有你我二人,当然是与施主说话。”
离着近了,声音听得更清楚。
入耳之后,易年瞬间便知道为什么耳熟了。
昨天与戒绝在卸剑石前对立之时,就是这声音化解了二人的对峙。
那这禅院莫不是他请自己几人来的?
可自己不认得他,难道这老和尚与师父有交情?
老和尚一边扫着不见落叶的石板路一边朝易年走去,在离易年一丈的距离停了下来,开口道:
“这钟声怎么样?”
“很好听…”
听着易年的回答,老和尚嘴角的笑意渐浓,把扫帚当成拐杖拄着,开口的:
“好听?贫僧活了不少年月,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这么形容的。”
易年尴尬一笑,开口道:
“在下不懂佛法,对贵宗钟声也不了解,让大师见笑了。”
老和尚摇了摇头,开口道:
“这与懂不懂关系不大,易施主能在钟声中寻得安宁,便是与佛有缘。”
说着,把扫帚往前一放,示意易年过去。
易年看着,走过去接下了扫帚。
老和尚转身往竹林深处走去,一边走一边开口道:
“烦请易年把路扫干净,贫僧年纪大了,身子骨不行,手脚也不利索了…”
说着,慢悠悠的往竹林中的大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