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完毕上了桌,易年请着过千帆动筷,说着就是些粗茶淡饭,别嫌弃。
过千帆听见易年的话,没有回,只是点点头。
目光都放在了桌上的吃食上,没有看易年,也没有看七夏。
易年看着过千帆的举动,感觉他的眼中除了孤寂,好像还多了一点儿躲闪,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不知道是不敢看自己,还是不敢看七夏。
第一次见过千帆的时候,易年只能从他身上感受到孤独高冷,与昨天到现在表现出的样子差别很大。
看着专心啃着包子的过千帆,摇了摇头。
这也怪不得易年,先入为主的情况大多数人都会有。
谁能想到这个高冷孤傲的天才会有这样一面。
平时吃饭的时候,都会和七夏聊一会儿,不过今天多了人,两人间的小小话题也没法展开。
对过千帆还不怎么熟悉,不像剑十一周晚那般,易年也没有主动开口说话,而且过千帆的样子,怎么也不像善谈的人。
易年以前挺喜欢聊天。
在青山,没什么事情的时候,都会坐在师父旁边蹭口茶喝,想起什么就和师父聊什么。
初见仓嘉,救人的院子里休息聊天,回青山的五路乡路五里山路上,也同那小和尚聊了一路。
湖畔的潇沐雨,晋阳客栈的周晚,易年都能聊的起来。
不过这几人有个共同的特征,那就是都能说。
聊天,不是一个人的事。
而且昨天的冒失,让易年想起了和周晚第一次聊天,那时候周晚的尴尬,易年昨天算是体验到了,今天也不敢轻易开口了。
就算过千帆看起来奇奇怪怪,不过和自己没什么关系,等一会儿找个地方和他比一场,估计以后就不会再见了。
一顿气氛不算怪异但安静十足的早饭结束。
过千帆随手用袖口擦了擦嘴,对着易年说道:
“现在?”
易年看着过千帆极力掩盖的急切,也没有再抻着过千帆。
昨天已经答应,这一战避免不了,那就早打早利索。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想着好像只有城东树林比较合适,那里平时只有少数猎户会去。
不是想要找个安静的地方,只是修行之人交手之时不经意间泄露的外放元力都可能对普通人造成极大的伤害。
后院空间太小,不太合适。
当初后院热闹的修行,是剑十一的实力领先周晚龙桃太多,能控制的住。
自己和七夏在后院切磋的时候也都是点到为止。
可看着过千帆对打架的狂热和到了通明境界的实力,易年也不敢太托大。
万一他打的兴起没控制住,就算伤不到人,打坏旁边人家的房子院子,还得赔,虽然旁边的邻居不一定敢要,但易年不能不给。
看着过千帆的样子,估计还得自己来赔。
那还不如多走几步路,省点儿麻烦。
和七夏说了声,七夏回着一起去。
易年点头答应,正好也不放心七夏自己留在医馆。
还是两人在一起安全些。
都是修行之人,这点儿路也不算什么。
来到院中,看见马儿吃完草料正晒着太阳,那潇洒惬意的样子,易年都有点羡慕。
原本打算走着去,可见了马儿的样子之后,立刻改了注意。
这家伙要是再不走走,易年真怕它以后忘了怎么拉车。
走到马棚前,刚要把越来越肥的马儿牵出来锻炼锻炼,门口忽然有声音响起。
“请问,这里是医馆吗?”
易年听见,放下刚刚抓住的缰绳,向着门口看去。
有些陈旧的大门外正站着两个人,一男一女,四十岁上下,穿着粗布衣衫,寻常打扮,肤色比起上京城的大部分人要黑些。
易年一眼看出,这两人应该是两个农人,衣着打扮与饱经风吹日晒的脸,和青山镇上的村民一模一样。
可能是上京城周边村落的人。
开口说话的是那名中年妇人,声音沙哑,急切之意明显。
旁边男子皮肤黝黑,不过一眼就能看出虚弱之相,那不自然的苍白,黝黑的皮肤掩盖不住,此时正由旁边的妇人搀扶。
易年走上前,对着妇人说道:
“这里是医馆,阿婶可是要给这位大叔瞧病?”
妇人听见易年肯定的答复,眼中出现如释重负的神色,立刻点头,上前一步开口说道:
“刚才还以为那伙计见人太多着急打发我们走呢,没想到这小巷子里面还真有个医馆,小兄弟,你家先生在吗,能不能请他出来,帮我家这口子瞧瞧?”
说着,推开门,没再理会易年,扶着那虚弱的中年男子径直向里面走去。
易年看着妇人的举动,也没恼怒。
这种情况在刚去青山镇的时候发生过不少次,早就习惯了。
试比高结束,易年想着过两天消停日子便离开上京,没想到却在这个时候来了病人。
虽然没打算营业,不过来人求医,易年也不能把人赶出去。
作为一个大夫,这是底线,也是责任。
可自从把木牌撤了之后,这段时间已经没人来了,怎么今天一大早就有人前来呢?
探着身子往外看了一眼,昨天过千帆只认得一个字的木牌没有向平日里一样扣在旁边,有些褪色的四个字和开张那天一样,在不起眼的门旁,提醒着背后是间医馆。
易年摇了摇头。
这么有用?
不过也没想太多,不管是巧合还是有用,人来了,那就看看。
七夏已经领着人进去了,过千帆还站在院里等着和易年出门比试。
易年走到近前,对着过千帆开口说道:
“来病人了,我先去瞧瞧,切磋得耽误一会儿了,那边有壶,你自己烧些水泡个茶,先歇歇,等我会儿”。
说完,指了指昨天过千帆坐过的椅子和旁边的茶壶,跟着三人的脚步进了屋。
过千帆也知道孰轻孰重,看着易年进屋,坐在椅子上,没有烧水,倒了杯隔夜的茶水,喝了口,闭上眼睛开始调息。
等等要与易年一战,也正好趁着这个时间把自己的状态调整到巅峰。
小院中,片刻之间只剩下了打坐调息的过千帆,和“逃过一劫”的马儿,见易年进屋,继续闭目养神。
屋中,那妇人正对七夏说着麻烦请先生出来,而易年也正好在这个时候进屋,七夏瞧见,立刻指着易年,开口说道:
“他就是。”
妇人听了,回过头一看,眉头一拧,这不是刚才牵马开门的伙计吗?
七夏不说易年就是医馆的大夫还好,这一说,妇人顿时有了些不自然的神情。
如果易年穿的要还是周晚送的华服,妇人也不会认的这么死。
可易年寻思着这几天也不出门,剩了没两件的名贵衣服就没舍得穿,这两天一直穿着从青山带出来的粗布衣衫。
年纪又轻,也不怪妇人把自己认成伙计。
而且当初关张的时候,易年早把柜台上和后面药柜里的普通药材拿去卖了,此时整墙的药柜空空如也,原本大厅里特有的医馆味道也被几场微风吹的散了八九。
鼻子不是特别灵敏,根本闻不出来。
看着妇人越来越疑惑的神情,易年上前,开口说道:
“阿婶,您先别急,小子真是大夫,只是过段时间便要离了上京,这才把药材收了,虽然少了药材,看不出医馆样子,不过瞧些寻常病灶还是行的,而且你们来这里也是别人说的,信不过小子,还信不过那大医馆的伙计吗?”
刚才门口的时候妇人说得快些,不过易年还是听得很清楚。
易年本就长的面善,加上这几年行医,身上和善的气息越发明显,轻声安慰间,让妇人信了几分,脸上的神色也缓和了几分。
易年瞧见妇人神色的变化,继续说道:
“瞧着大叔神色,最近几日应该失眠盗汗,体弱气虚,但胃口却异常旺盛,饭量最少也是平日里的几倍,而且还怎么吃都吃不饱,对吧。”
妇人听完易年的话,刚才那警惕与疑惑的彻底消失,只剩下了惊讶。
如果易年刚才只是说出自家男人体弱气虚,妇人断不会出现如此神情。
可易年只是一个照面,看了一眼,便说出了几家大医馆的坐堂大夫都没瞧出的隐晦。
此时,妇人真的相信易年是个大夫了。
立刻起身,还不忘抓着丈夫的手,焦急的开口说道:
“刚才是我这妇人眼窝浅,没瞧出先生的本事,先生可千万不要怪罪,最近几日实在是被这口子的怪病扰的心神不宁,走了几家医馆都没看出个啥,只开了几幅补气补血的方子,说让回家熬了喝了歇着,可药喝了几天,情况没有一点儿好转,今天还想去那医馆瞧瞧,但那里人太多,大夫忙不过来,伙计便说着这里还有家医馆,让我们过来看看,小先生啊,你可要帮他好好治治啊。”
说完,眼泪止不住的在眼窝打转。
易年瞧见,安慰着妇人,说着别急,既然来了,当然要给好好瞧瞧。
请着妇人到旁边稍等,坐在那中年男子身边,说着伸手,我先诊诊脉。
男子听见,点了点头,把手放在了桌上。
易年伸出双指,点在男人手腕,一丝青光悄悄钻入了男子体内。
男子的情况,易年在开门的时候就听了个大概,体内气血不足,身体异常虚弱。
此时用青光,不是青光瞧病好用,而是眼下的情况,易年不得不用青光看看。
因为男子的病症,以前见过,在两人往院里走的时候,易年想了起来。
青山镇里,与仓嘉救人的那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