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
中央伫立着一只两米多高的方形水缸，水面热气蒸腾。
西恩尼斯手脚被捆绑起来，脖子以下全部浸入水中。
水的颜色有些浑浊，整体呈淡红。
西恩尼斯的体表的确已经没有任何一块地方是完好的。
如水蛇一样涌动的黄鳝总会在不经意间从他身上撕下一小块已经飘起来的碎肉，那看起来就像是水中飘荡的鱼饵。
它们每一次动作，都会让西恩尼斯发出凄厉惨痛的喊叫。
不过声音已经很虚弱了，嗓子也早就沙哑得不成样子。
洪非瞥了一眼，当即皱起眉头。
不是看不得血腥，而是怕自己长针眼。
毕竟西恩尼斯真的什么都没穿。
洪非撇了撇嘴：“你们还真不给人家穿衣服，有点儿过分了啊。”
死射早有预料，低着头不吭声。
杀手鳄则是满脸愕然，却也不敢反驳。
西恩尼斯的下场他们都看到了。
非要给予评价的话，杀手鳄只能说：生不如死。
这是，水缸里一条黄鳝突然像是找到了目标，它猛地甩动身躯，搅得水流阵阵摆荡。
死射和杀手鳄似乎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忍不住将脑袋转了回去。
洪非也只看了一眼，便也默默地扭头看向一旁。
“噢……不，天呐，不要……”
西恩尼斯一边夹紧臀部，一边摆动身躯。
不过此时他所能发出来的力量相较于蛮横的黄鳝而言根本不足为道。
于是，挣扎最后只能以一声悠长的哀嚎作为结尾。
西恩尼斯晕了过去。
洪非摆手：“把他拉出来吧。”
杀手鳄点头，伸手转动一旁的滑轮，西恩尼斯脱离水缸。
洪非看到他的肚子好像动了动。
这太残忍了。
将西恩尼斯扔到地上后。
心灵之力刺激精神，西恩尼斯瞬间醒来。
看到洪非后, 他眼睛蓦地亮了起来, 脸上虽然仍有克制不住的痛苦之色，但他还是以极度嘶哑低沉的声音强迫自己费力地说道：“杀……杀了我！”
看着他那张任谁也认不出来的脸庞, 以及残破的身躯，洪非差点就心软了。
但只要想到他的身份和过去的作为。
洪非的心就会立马变得像是在大润发杀了十年的鱼一样冰冷。
低头，他注视着对方那饱含恐惧与痛苦的双眼：“想死？”
西恩尼斯疯狂点头，然而如此动作似乎牵引了体内那几条调皮的小动物, 于是他痛苦地躺在地上哀嚎起来。
“死亡, 于你而言，并不是惩罚，而是一种解脱。”
西恩尼斯蜷缩在地上，腰身躬成了虾米状, 刚从水里出来后身上的水珠与汗液交错混杂, 还有布满全身的伤口时而流出的血迹，这一切都让他看起来极其可怜。
“假面帮是你的吧？”
闻言，他挣扎着转头看向洪非：“是……是我的。”
“我要了。”
“给你！全部都给你！你要什么都行！”
“不过没有你的话, 我恐怕一时很难接收整个帮派。”
“我……”西恩尼斯话语一滞，而后面色焦急不堪地道：“我可以让他们听你的，你可以录视频，如果他们不听话，你可以用这样的手段对付他们，我保证……”
“停！”
洪非打断，摇头道：“那就太麻烦了，不如你亲自去。”
“我？”西恩尼斯苦痛地皱着脸：“我要死了……”
“不, 我不同意, 你就暂时死不了。”
洪非屈指一弹，一颗白色光球渗入他的身体。这是洪之力逆向转化为光能的应用。
“你身体里那四条东西已经死了, 你可以把它们……唔, 你懂得，排出来, 虽然可能会有点痛苦, 但总好过你现在就直接死了。然后, 杀手鳄会跟你回去假面帮, 你继续做你的老大，帮我把所有纽约市黑帮头目召集起来, 我有点事情要跟他们谈谈。”
西恩尼斯一愣，两条眉头抖动着, 认真感受身体里的异状。
洪非却不再管他，他转过身来对杀手鳄道：“好好帮他解决一下，怎么说也是纽约最大黑帮的控制人，带他体体面面的回去。”
杀手鳄的容貌已经非常恐怖，不过眼下在他看来洪非这个明面警察背面劫匪的家伙显然比他照镜子的时候还要吓人得多。于是他连连点头，不敢盯着洪非多看。
“死射，你把剩余那些黑帮头目的情报统一起来。”
“是。”
“亚瑟，出来跟大家见个面。”
“好的，先生。”
话落, 洪非手腕上的纳米手环点亮，一道蓝光投射出来形成一块荧幕, 0和1组成的立体数字头像面对死射和杀手鳄打了声招呼。
“你们好，我是亚瑟，先生的人工智能助手。”
死射和杀手鳄惊异地看着。
洪非指了指他们的眼睛：“你们眼前看到的一切都来自于亚瑟的安排, 他是非常强大的人工智能，不是你们在现实中看到的那种人工弱智，相反, 它的能力更接近于电影里的人工智能反派，漫威漫画看过吗，好比奥创什么的。”
两人点头，望着亚瑟的目光中已经满是好奇。
亚瑟主动说道：“两位，先生的意思是，我可以帮助你们完成一些复杂的统计、分析或计算型工作。我并没有反对人类统治世界的需求或想法。”
“你的求生欲还挺强。”洪非吐槽一句，接过话来：“死射，你可以让亚瑟帮你把你的家人接过来，没有任务的情况下，你可以尽情地陪你的家人一块玩耍，阿曼达现在不是威胁，他就算发现了你们也绝对不敢轻举妄动, 换句话说，你们两个从现在开始不用再隐藏自己的身份, 你们自由了。”
死射与杀手鳄面面相觑。
随后, 死射蹙眉担忧地道：“老板, 阿曼达不是那么简单的人物，她绝对不会轻易放过这件事，如果让他知道我们都在纽约，那她很快就会查到你的身上。”
洪非只是摇头：“不用她查，今天晚上她就会知道我是谁。”
“老板，这样……是不是有些过于冒险了？”杀手鳄也提出自己的困惑。
“嗯，正所谓富贵险中求。冒险，是实现目标的最快方法。安心吧，阿曼达不简单，但也仅此而已，她不敢抓你们，甚至她即便发现了你们，也绝对不敢跟任何人提及你们的身份就是劫匪。”
“好了，说回正事儿。两百多吨黄金不是个小数目，黄金出手由亚瑟全权操控，这是长线交易，所以分钱的事情再等等，你们要是喜欢的话可以自己带几吨回去垫床睡觉。我之前让亚瑟出手的黄金已经换了不少钱，它会先给你们一人一千万做生活费，来源非常合法，放心用。
那么接下来，杀手鳄带西恩尼斯回去召集黑帮头目，死射和亚瑟负责整理黑帮情报，安排就这么简单，有问题现在直接讲。”
死射和杀手鳄不约而同地摇头，他们似乎已经想到了即将到手的一千万生活费和可以自己带走的“几吨”黄金，眼中光芒闪烁不止。
从漫威开始，洪非就非常明白一个道理。
钱的多寡，对他来说并没有太多意义，但是对于他的属下而言却并非如此。
哪怕他们都是超人类的一面，但这和他们的财富并不能直接挂钩。
好比死射，虽然他过去做杀手挣了不少，但被蝙蝠一顿揍后送进监狱，积攒的玛尼恐怕也早就被政府搜刮干净。
杀手鳄更惨，连人样都没有，他上哪儿赚钱去？
所以，虽然说谈钱会让人感觉很俗。
但它无疑是收拢人心的最简单且直接有效的方法。
尤其是目前，洪非制造的直接或间接的威慑已经足够了。
加上绝对远超他们想象的利益，便是胡萝卜加大棒，双管齐下。
一句话：无往不利。
“呃……我，我有个问题。”西恩尼斯趴在地上朝洪非伸手，“那些黑帮的老大不一定会听我的，而且他们的行踪我也不一定都能调查到……”
“呵，那就看你的本事了，反正又不是请他们吃饭，来了最好，不来……更好！”
说罢，洪非扭头返回大豪斯。
加百列还在看电视，洪非瞟了一眼。
《暮光之城》。
加百列盯着屏幕几乎眼都不眨一下。
这很出乎洪非的意料，她居然对人类的娱乐化产品展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兴趣。
来到她身后的吧台，洪非问道：“你不是在地球待了很长时间么，怎么感觉像是没看过电视一样？”
加百列转过头单手撑着沙发，撇了撇嘴：“以前我的脑袋里根本装不下其他事情，对天堂意外的任何事物都提不起兴趣，但现在不一样，我觉得人类的东西还都挺有趣的。”
洪非轻笑一声，随口说道：“那你对黄金有没有兴趣？我送你几吨玩玩。”
“黄金？”加百列顿了顿，眼睛飞快眨动起来，而后突兀地问道：“你要给我钱？”
“钱？”洪非挑了挑眉，端起水杯道：“也可以这么说，毕竟黄金是地球上最硬的硬通货。”
加百列轻轻咬了咬下唇，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便以笃定而非询问的语气说道：“你是想包养我。”
噗……
细密的水雾从洪非口中喷出后正正地落在加百列的脸上。
天使长先是愣了愣，而后伸出舌头绕唇一周。
“有点甜。”
洪非捏起拳头。
亚瑟：已完成录制并保存成功。
洪非松开拳头，笑容核鳝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