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陆遥面前,侯小姐似是更加自然热诺。
侯小姐与别家女子不同,一首绝美的情诗未曾收获姑娘的爱意,但是收获了不少地赞扬。
侯小姐是欣赏才华的,她未曾想过一个在户部跟银子铜钱打交道差人会有这如此造诣的诗词功底。
这让侯小姐刮目相看。
两人之间已然成为了朋友。
但也仅仅是朋友而已。
陆遥并不满意,他不是一个特别有耐心的人,不喜欢软磨硬泡,消耗自己对侯小姐的好感。
而且时间是不等人的。
虞季的一首诗便是一个信号,告诉陆遥,白宋和他已经开始了行动。
陆遥自己这边不能拖慢了节奏。
正在陆遥苦思冥想如何跟候小姐关系更进一步的时候,侯小姐却突然说道:“虞季我是了解过的,那人的确是有几分才华。至于白宋嘛……虽是见过一面,却了解甚少。我对此人颇有兴趣,不知陆公子能否帮忙约见一下?”
听到这话,陆遥本能地一皱眉,心说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
约见白宋。
侯小姐不会是对白宋有意思吧?
这种结果可不是陆遥想见到的。
虽说侯小姐真对白宋有意思没有那么糟糕,倒是可以利用这层关系让侯君集对白宋有彻底的改观。
但是,陆遥有些不甘,他对侯小姐不是十分真心,至少也有五分喜欢。
仅仅五分喜欢,对陆遥已经是难能可贵的了。
陆遥的脸色阴晴不定,愁眉不展地没有回答。
侯小姐聪明伶俐,一眼就看穿了陆遥的心思。
心里好笑,淡淡的脸色中露出了一丝玩味,小嘴微微扬起,从袖中取出一方手帕,递给陆遥:“喏。”
“嗯?”
陆遥低头,看着手帕微微失神。
这方手帕干干净净,一尘不染,上面绣着一朵精致的莲花,简洁大方。
陆遥不明所以,不知该说什么。
侯小姐嗔怪地娇笑一声:“真是个榆木脑袋!人家送你呢!”
“啊?”
陆遥大吃一惊,侯小姐居然送自己手帕?
这可是女子的贴身之物,岂能随意送人?
要送也只能送……
陆遥的脑子终于灵光了,吃惊地看着侯小姐:“侯小姐,这可是您的贴合之物……”
侯小姐从未在男人面前露出忸怩之态,这回她的脸微微红了,声音变得纤细了许多:“你爱要不要,不要我可收回了。”
“要!要!岂能不要?”
陆遥赶紧把手帕拿过来,视若珍宝揣进了兜里,脸上是说不出地兴奋。
看着陆遥兴奋地样子,侯小姐红着脸低头笑了。
两人无言,但彼此的心意不用多说。
陆遥瞬间感觉豁然开朗,之前还患得患失,现在一切都好了。
过了一小会儿,侯小姐小声问道:“现在还帮人家约白宋不?”
“约,当然要约!”陆遥连连点头,随后又面露疑惑,“可是为何要约白宋?”
陆遥搞不明白,不知道侯小姐对白宋的什么感兴趣?
“我跟你说了缘由,你可得给人家保密。”
陆遥郑重其事地点点头。
“约白宋并非是我想见,实乃父亲所言。”
“侯君集,侯大人?他要见白宋?”
侯小姐继续摇头:“也不是父亲要见,而是工部尚书张亮张大人要见。”
陆遥感觉自己快被绕晕了,怎么侯小姐的事情能扯到张亮的身上?
一开始还有所不解,后面稍稍琢磨,陆遥很快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在朝廷当差的谁没听说工部尚书张亮张大人力保长安城的贫民区改建计划。
张大人现在的生死存亡全系在了那件事情上。
贫民区改建是墨白钱庄的项目。
墨白钱庄又是白宋的产业。
自然张大人和白宋是强力绑定的对象。
但是为什么会扯到侯小姐头上?
那些大臣的事情跟一个小姑娘有什么关联?
陆遥还有最后一点想不明白。
随后,侯小姐便给陆遥解释了:“父亲未曾说明缘由,但其意思是想借此机会撮合张大人的小女和白宋。”
“侯小姐的意思是我把白宋带出来,届时张亮大人的千金也会来聚会?”
“正是此意。”
“父亲知道你与白宋关系紧密,所以这些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你随意出入。你要不把白宋请来,且看父亲会不会把你从这儿撵出去?”
陆遥一听眉头皱得更紧,赶紧点头:“没问题,我这就去请白宋,时间和地点。”
“明日一早,皇城外西南永安河渡口不见不散。”
……
此时此刻,工部尚书张大人的府上。
几个丫鬟被撵出了小姐的院子,小姐的房间里噼里啪啦一通乱想。
铜镜、胭脂、圆凳、陶瓷……
各种物件儿被摔了个稀巴烂。
张家小姐哭花了妆容,扑在自己的床上,伤心落泪:“我不去,我不去……”
堂堂工部尚书的小女儿,居然沦落到要出卖色相去讨好男人,这是何等的屈辱?
张玉寒怎么也想不到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说多女儿在家里闹腾,张亮放下公事不管,匆匆忙忙赶了回来。
正看见一个枕头飞到院中落在了自己的脚边。
张亮的脸色瞬间就阴沉下来,冷哼一声:“不成体统!”
张亮没有说话,直接进了女儿房间。
哭花了的张玉寒还以为又是家里的下人来了,换身就要朝门口扔东西。
有一个枕头举过头,张亮便呵斥一声:“放肆!”
一听是父亲的声音,张玉寒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软在了床边,枕头也放下了,委屈又害怕,想哭又不敢哭。
尚书府的人都知道。
自家老爷在朝廷是个老好人,谁都不敢得罪。
但回到家里可不一样,十分严厉,所有人都怕他。
就算是自己的女儿也没有例外。
张亮沉着脸到了女儿面前,指着一屋的狼藉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然后抡起手就是一巴掌。
啪的一声。
张玉寒的脸上留下了一道五指印。
小姑娘也不过十六七岁,是家中最小的晚辈,小嘴一扁就要哭出声来。
但张亮厉声呵斥:“还哭?!”
小姑娘一阵哆嗦,强忍着不再出声了。
“今日你就是把这个家给拆了,明日也要去见白公子!我告诉你,现在全家人的性命都在白宋的手上,他要是稍微一点儿疏忽,长安城的改建出现了问题,老子的官帽事小,连累全家几十口人事大。”
“爹,你不是朝廷的二品大员吗?为什么要讨好一个小小的驸马?”
“品级算什么?生死还不是皇上的一念之间。你爹把一生所有的希望都压在了白宋的身上,张家和白家必须联系在一起,否则你爹没有一天能够安稳。”
“可是……可是女儿一点儿都不喜欢他……他是驸马,已经有妻子了。”
“他可不是一般的驸马,连皇上都会纵容他的没有规矩。你能不能进白家的门不要紧,只要能勾住他的心,他就会对张家的事情多上一分心。”
“爹……你要女儿去当……当……”
小姑娘不知如何形容自己的身份,只是无限委屈,眼泪滚滚往下掉。
“身为张家的人,自然要为自己的家族牺牲。你有这样的机会应该感到荣幸!”
“爹,玉寒还是您的女儿吗?”
张亮深吸一口气,沉默着没有回答,低声说道:“爹只问你最后一句,明天去不去见白宋?”
张玉寒擦了擦眼泪,失神地望了望窗外,点了点头:“既然爹要女儿去牺牲,那女儿去就是了。”
张亮回头看到外面的丫鬟们:“进来给小姐梳妆,多试几套妆容,记得打扮要艳丽些。”
说完,张亮离开了女儿房间。
随张大人一起过来的还有蒋正。
因为白宋的关系,蒋正在工部的地位直线飙升,现在已经成了张大人的亲信。
就算这样见得光的家事也被蒋正听得清清楚楚。
张大人在家中的作派是真让蒋正大吃一惊。
谁能想到老好人的张大人在家里居然是如此专横,也如此无情,居然要自己的亲女儿给别人当小妾。
不对,这连小妾都不算,简直就是个野女人。
这可是工部尚书的千金,就算传出去都不会有人相信。
张亮回到蒋正面前,笑了笑:“让蒋大人见笑了。”
蒋正左右思量,找到一个无人的时机,凑上前小声说:“张大人,有些话下官不知当讲不当讲?”
“蒋大人但说无妨。”
“依下官所见,大人对自家女儿是否也太过无情了……而且这事……听着……听着总觉不好,是大大的不好。”
张亮笑了,拍拍蒋正的肩膀:“蒋大人多虑了,本官可不是那么无情之人。今日之事虽是无情,却也是给自家宝贝女儿创造机会。”
“创造机会?”蒋正听不懂了。
张亮神秘一笑:“根据本官对白宋的了解,白宋此人虽是好色,但也重情。我家玉寒虽是绝色无双,但要真正让白宋喜欢只怕是很难的。白宋愿为民间穷苦百姓建房盖楼,说明他是个同情心之人。本官所想不过是要利用白宋的同情心,只有逼玉寒到绝路上,才会引起白宋的共情。明日她们见面,不会发生什么,但肯定会让白宋知道玉寒的遭遇,玉寒也会了解到白宋的惊世才华。一个出于同情,一个出于欣赏,虽不是爱,但所有的情感最后终将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