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以前，艾拉和老约翰刚把牛给宰杀了。
随着越靠近贫瘠之地的中心，他们车上的可食用水就越来越少，直到前几天只剩下四囊袋的水。
这时候，可想而知，两人再带着牛车就是累赘了。
当即，老约翰和艾拉将剩下的干粮收拾出来，并打包好放在一旁。
之后老约翰就手起刀落，然而纵使有多年的经验在，但牛毕竟相对于老约翰而言庞大好多。
多亏这时候有雷鸟在帮忙，最后老约翰虽然费了点劲把牛杀死了，但总算没有出任何意外。
待牛死后，老约翰和艾拉便切下一部分牛肉制作成熟食，作为他们日后干粮的一部分。
至于还剩下的牛肉，一部分则被雷鸟生吃了，剩余部分则被留在了原地。
没有了牛，牛车便一无用处。
在那之后，艾拉和老约翰便自己背起了行囊朝着贫瘠之地的中心前进。
不得不说，没了牛来使力之后，两人的行动不仅变慢好多，而且更加耗费了体力。
虽然四目望去，都是一模一样的景色，但老约翰还是感觉到了这几天进程的缓慢。
尤其是看到干粮的日益减少以及水也越来越少了，说不焦躁那都是假的。
老约翰抬头看着前方，这里已经是那河床凹陷的最终点了。
这一路，他牢牢记着沿着河流的方向前进，现在，到了最终点，他应该怎么办才好？
望着前方寸草不生的平坦土地，老约翰的眉心生生皱出了个“川”字，就连一旁艾拉险些摔倒发出的响动，他都没注意到。
老约翰的目光直直看着前方，陷入了深思。
现在的他根本不知道这里是哪里，是还在贫瘠之地外围，还是说他们已经日渐靠近中心了。
前方，一览无余，然而根本没有任何提示，可以让老约翰做出准确的判断。
现在应该如何是好？
回头必是不可能的，且不说那点干粮能不能撑到他们回到贫瘠之地的边缘处。
要知道，当初，他们可是带着破釜沉舟的决心而来，完全就没想过回头这件事。
老约翰的目光开始慢慢变得坚定起来。
既然不知道该往何处，那他们就这么前行好了，反正就算是死了又有何妨呢？
将所有的疑虑抛开，老约翰下定决心，他背起散落在一旁的行囊，朝着艾拉道：“艾拉，走吧！”
艾拉的视线本还在雷鸟身上，顿时收了回来。
她点点头，随后便跟在老约翰身后前行。
雷鸟还站在一旁眨着眼睛，但见艾拉和老约翰走出一段距离后，才展翅跟了上去。
之后的一路，老约翰不辨方向，只能靠着直觉前行。
他和艾拉漫无目的般，只朝着眼前的方向前进。
有无数次在找不到方向的时候，老约翰感到了深深的绝望，然而也无数次又鼓起勇气，一路向前。
好在这一路，不止有他们，还有雷鸟陪伴着他们，从未离开。
前进的步伐并未停止，然而干粮与水肉眼可见地减少了。
心里的情绪越来越压抑，老约翰不敢说话，怕出口就是无能的狂怒而已。
就这么一日日地走着，他们的精神几近被消磨殆尽。
正当老约翰以为这样不辨方向地行走，已经离目的地越来越远的时候，他突然发现了不同寻常的地方。
不知不觉间，他们进入的地方，土地不似先前那样干裂。
这是他的错觉吗？
老约翰盯着脚下带着点湿润的泥土，不敢置信地揉揉眼睛。
“艾，艾拉，你快来看！”
生怕自己的判断错误，他忍不住喊来艾拉一起观察。
“你看这里的泥土，是不是跟先前的有所差别？”
老约翰的声音克制不住地扬了起来，可见这一刻他的心情有多激动。
艾拉忙小跑着上前，然而老约翰已经迫不及待的跪在了地上。
老约翰徒手开始挖掘泥土。
一手下去，他的心里就在疯狂呐喊，不一样，完全不一样！
他的情绪激动了起来，如魔怔般，又猛地连挖了好几下。
直到耳边传来艾拉担忧的声音，才将他惊醒。
“约翰！”
明明是如常的喊声，在老约翰耳里就如惊雷一般，一下子就把他震醒了。
他扭头，对上了艾拉担忧的目光。
“你没事吧？”
老约翰摇摇头，下一秒却露出个似哭的笑容。
他说：“艾拉，不一样，真的不一样！”
泪水就这么从他的眼眶中汹涌而出，明明是极度缺水的状况，却不知道哪里来那么多的眼泪。
“约翰······”
艾拉的眼眶也有点湿润，她知道老约翰是因为什么才如此激动的。
这一声，老约翰恍如未闻，他猛地抓起艾拉的手，牵着她的手直往刚刚徒手挖出来的洞中探。
“你看，是不是湿的，是不是湿的？”
“不一样，完全不一样！”
老约翰一边将艾拉的手放在深处的泥洞了，一边眼含期盼地看着艾拉，能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纵使他自己已经感觉到了，但还是不敢相信。
他的目光在艾拉脸上逡巡，见她目露认真，又不免带上了忐忑。
他怕，得到的是否定的答案。
然而彼时，艾拉的全部心神已经放在了碰触泥土的那只手上，无心关注老约翰此刻的神情。
艾拉的手抠起一小块泥土，就这一下，让她的眉心不禁一挑。
这个触感与先前泥土完全不一样，不像先前需要很大力才能扣下一块泥土般。
这一次，艾拉略一使力，就掉落了一小块。
她用指尖慢慢碾碎那一块泥土，异样就更加明显了。
那不是干涸土地的感觉，只要轻轻一捻就会碎成无数细小的粉末状。
艾拉感觉到了这一小块泥土的颗粒感，不再像之前的泥土那样极度缺水。
那是不是说明他们找对了地方？！
艾拉的眼神逐渐亮起，她目光灼灼瞧着老约翰。
可惜，老约翰只等着她的回答，见她不说话，一时之间心脏越跳越快。
他那残留着泥土的手忍不住捂上胸口。
他以为是他出现了臆想。
心中的那口气好像散了一般。
老约翰的精神瞬间变得萎靡。
原本还带着的一丝红润立即便退得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