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不厌眼神欣赏。
若非陈江河与他属于敌对阵营，没准两人能成为朋友。
他身后的千山岛长老与太岁门长老不断叫嚣着杀了陈江河，俨然就是有恃无恐的模样，令李鸾深感厌恶。
这样的人，简直就是小人！
死有余辜！
章不厌忽然开口，让二人闭嘴。
“北冥，我可以杀了这两人，就当给你送上一份大礼。”章不厌开口，令两位长老脸色变得苍白。
二人当即跪地求饶。
哀求章不厌别杀死他们。
一口一个‘忠心耿耿’，便是连李鸾都听不下去。
简直就是软骨虫，连丁点儿骨气都没有。
章不厌根本不听二人的哀求，就这么看向陈江河。
等待陈江河的发话。
只要陈江河点头，二人会当场归西。
令人没有想到的是，陈江河竟没有杀死二人的意思，甚至还让章不厌先别伤害他们，让二人对陈江河感恩戴德。
李鸾不解。
对付这种小人，直接杀了是最好的方式。
陈江河什么时候开始妇人之仁了？
“嗯？”
章不厌眼底多了三分轻视。
认为陈江河优柔寡断，不足为虑。
“如你这样的人，其实没必要留着这些蝼蚁的性命，杀了便是。”章不厌开口，陈江河闻言失笑，道：“他们迟早会死，何必急于一时。若是能让他们目睹我镇压你，想必会更加绝望。”
李鸾愣住。
这还……真是符合陈江河的行事风格呢。
章不厌反应过来，再次大笑：“哈哈哈，好一个绝望，看来你对击败我充满信心，我收回之前的轻视，你绝对有资格成为我的对手。”
这是对敌人最大的尊重。
至于那两个蝼蚁的想法，根本没有人在意。
就当他们不存在。
章不厌仍然负手而立，对陈江河说道：“就在这儿动手？”
陈江河略有迟疑。
章不厌猜到了陈江河的顾忌，表示就算他输了，也不会让渡劫境大能出面，那是懦夫行径。
“当真？”陈江河确实对这些有些顾虑。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陈江河脸上浮现笑容，道：“好，今日我便与你斗一斗！传闻中的帝子级别强者才有资格当我的对手！”
李鸾不得不开口提醒陈江河，让他千万不要轻视章不厌。
章不厌真的太强大了！
“你不相信我？”陈江河反问。
被这个问题问倒的李鸾久久不语，最后才反应过来陈江河未尝败绩，兴许能在今日创造奇迹！
“我自然相信你，只希望你能谨慎！”李鸾不希望陈江河出事，陈江河含笑道：“好，我答应你，一定会活着。”
章不厌见陈江河准备完毕，道：“那就请北冥道兄到无心海上空斗一斗，免得说我破坏了你们中洲。”
二人身形升空。
李鸾向不远处的千山岛长老与太岁门长老投去鄙夷的目光，冷声说道：“就算北冥输了，你们也照样活不成！这句话是我说的，希望你们记住！”
二人差点哭出来了。
怎么命运老是跟他们作对？
上天太不公平了！
李鸾不再理会二人，抬头望向无心海上空的参战双方。
原本波涛汹涌的无心海骤然安静下来。
万里不见波澜。
就连从无心海平面吹来的风都静止了。
时间仿佛凝固。
李鸾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那儿。
与此同时。
周围的虚空开始扭曲，并且传来些许强大的气息波动。
陈江河心中微动，望向章不厌想让他给出解释，因为周围出现了一位渡劫境强者，凭气息判断应该来自无心海。
章不厌正要开口。
另一股气息随之弥漫开来，章不厌仔细感应后笑道：“不必担心，你们的人也来了，扯平了。”
陈江河了然。
出现在周围的两位强者正是上次斗过法的章墨以及古鸿。
犹记得上次，二人斗法打成平局。
有了古鸿压阵，陈江河倒是可以放心与章不厌斗法了。
等到又一缕风拂来。
二人的身影消失在原地，紧接着出现在数里之外，短暂的碰撞之后又消失不见，出现在不同的角落。
乍一眼望去，二人势均力敌。
彼此的肉身都极为强大，看不出有什么差距。
虚空之中。
身材修长的古鸿抱剑于胸前，笑着对身旁的章墨说道：“老东西，你觉得这两个后生谁能拿下胜利？”
模样苍老的章墨冷哼，本不打算理会古鸿的问题。
过了一会儿。
章墨方才开口，认为章不厌能顺利胜出。
“对章不厌这么自信？”古鸿失笑。
“莫非对北冥自信不成？章不厌乃是我族的帝子，老朽自然认为他能胜出。反倒是这个北冥，有些不自量力了。”
章墨丝毫不客气。
古鸿摇了摇头，持有不同的意见。
还记得上次见到陈江河的时候，陈江河还只是化神后期而已，转眼十几年过去，已经踏入返虚中期，这种速度叫人震惊。
章墨则是嗤之以鼻，道：“定是用了什么秘法拔苗助长，因此他的根基不会太稳固，与在这个境界深耕多年的章不厌相比起来差太多太多了。”
古鸿哈哈大笑。
反问道：“你在渡劫境深耕多年，为何还是被我这个后来者追上？”
“放肆！”章墨大怒！
身上散发的渡劫境气息弥漫开来，几乎将虚空压塌。
古鸿同样释放自身气息，把章墨的气息对冲抵消，笑吟吟道：“你若想动手，我不会怕了你。”
章墨冷哼，当即收敛气息。
与古鸿斗法没什么意义，反倒会让他心境不稳。
二人目光落在陈江河与章不厌身上。
参战的双方打得如火如荼，所过之处的虚空如同玻璃般碎裂，一块块掉入无心海之中，当即灭杀一大片兽潮。
章墨目光凝重。
章不厌引以为傲的肉身，竟没能助他占据上风。
可见陈江河的肉身不弱于他。
这就有点过分了。
要知道章不厌的肉身乃是堆砌了海量资源才走到这个地步的。
陈江河凭什么？
古鸿笑眯眯说道：“北冥这个家伙，每次都能给人带来惊喜。”
章墨唯有冷哼。
战场中。
章不厌与陈江河厮杀得难舍难分。
二人身上都已染血，分不清是谁的血迹。
在一次交锋之中，章不厌被陈江河击飞，稳住身形之后发现眼前的陈江河消失不见，等他反应过来，陈江河已出现在身后！
砰！
陈江河一拳将章不厌击入无心海。
涟漪泛起，传至万里之外。
章不厌的身影久久没有出现，陈江河下意识抬头望去，果真发现章不厌已经出现在他的头顶。
“给我去死！！！”章不厌大吼！
随之挥出一巴掌！
陈江河倒飞出去，还没坠入无心海就止住了跌势！
身形一闪，已出现在章不厌面前。
二人再次以肉身厮杀，打得难舍难分，难分胜负。
章不厌脸上染血，目光凶戾：“你太令我意外，肉身竟然不比我差！你确实称得上帝子级别！”
陈江河，“自己的实力有多强，只有自己知道，那些称号终究只是外名罢了。”
“但——”
“你比我想象中弱得多！”
兴许是陈江河之前听说过太多关于帝子的传闻，误以为这些帝子强横无比，能够镇压一个时代。
一交手，才发现想多了。
现实与想象存在着不小的落差。
章不厌眸光冷峻。
哪能听不出来陈江河在嘲讽他？
“好戏才刚刚开始，鹿死谁手尚未可知！”章不厌低吼，身后出现一头黑色的章鱼法相！
这尊法相散发出强大的威压！
就是连李鸾都差点跪了下去，仿佛在朝见一位帝王！
实在是可怕！
这头章鱼长着数之不尽的触手，每一根触手上都长着上百颗眼球，这些眼球无一例外都在盯着陈江河。
下一刻。
这些疯狂的触手洞穿虚空，一下子把陈江河卷了起来。
陈江河祭出浩然剑，连续斩断许多触手，却发现这些触手被斩断之后，又能迅速长出，几乎是无穷尽的！
“你对于返虚境界的领悟还是太弱了！”章不厌开口。
虚虚实实，谁能辨别？
陈江河承认，在刚刚有了一丝慌乱，听到章不厌的话后幡然醒悟，道：“我之前还是太少与同境界强者斗法了，遇到你这块磨刀石是我的荣幸。”
章不厌冷哼。
世上竟有人把他当成磨刀石！
“你何尝不是我的磨刀石？在遇见你之前，我从未觉得我的肉身竟这么差！”章不厌还以颜色！
陈江河周围的虚空突然变得漆黑。
伸手不见五指！
章不厌施展术法，把陈江河困在虚无之中。
若陈江河找不到破解之法，将只能在虚无之中放逐。
一辈子都无法脱困。
无心海恢复风平浪静，仿佛刚才的激烈战斗不曾发生过。
李鸾深呼吸，死死盯着虚空。
却怎么都找不到陈江河的身影，仿佛这个人从世界上消失不见。
“怎么会……”
“他不是说过，会安然无恙回归的么？”
“陈江河就是浑蛋！”
章墨侧目，望向古鸿：“现在呢，你又是什么看法？老朽早就说过，章不厌能镇压陈江河，这是必然的！”
古鸿剑眉微挑，始终不说话。
在章墨的咄咄逼人治下，古鸿方才开口说道：“别急着说这些话，章不厌未必就真的拿下了胜利。”
章墨，“显而易见，他已经赢了。”
古鸿不再开口。
章不厌矗立在无心海的上空，神念肆意侵入虚无之中，试图寻找陈江河的踪迹，却没有再找到关于陈江河的丝毫气息。
这就胜了？
自己的压箱底绝学还没有施展出来呢。
“不得不说，北冥是个值得尊敬的对手，但与我相比起来，还是差了些许。若是再给他五百年时间，没准就能走到我面前。”章不厌近乎自言自语。
也是在这时！
陈江河的低语在章不厌耳畔响起。
“谁说，我输了？”
章不厌头皮发麻，几乎炸开了！
陈江河竟然找到了回来的路？
没等他反应过来，陈江河抡起大赤炉往章不厌脑袋砸下去！后者根本来不及躲闪，硬生生被大赤炉砸进虚无之中！
待到章不厌再次现身，已是头破血流。
与陈江河相比起来，章不厌更显狼狈，无法将其与帝子联系到一起。
更像是陈江河的手下败将。
章不厌盯着陈江河，眼里充满不解。
陈江河是怎么从虚无之中回来的？要知道他的秘法能把陈江河随即传送到不确定的虚无之中，寻常人根本难以找到回头路。
偏偏陈江河成功了！
陈江河自然不会告诉他，是那块龙鳞起了作用。
龙鳞引领陈江河破开虚无。
“你想认输了么？”陈江河弹了弹手指。
章不厌深吸了口气，让浮躁的内心平静下来，脸色再次恢复冷峻：“认输？你不觉得这句话显得很可笑么？”
“真正的强者，从来不会认输！”
陈江河来了些兴致。
章不厌也是一位值得尊敬的对手！
对于敌人最大的尊敬，就是全力以赴将其击败！
陈江河飞掠，瞬息间出现在章不厌面前。
章不厌眯起眼睛，尽全力应对陈江河的轮番攻势！
然而章不厌十分意外。
陈江河的实力仿佛在短时间内得到了大幅提升，以至于应对起来有些吃力，远远没有之前那么轻松。
章不厌自然不会承认自己变弱了。
只能咬牙硬撑！
陈江河拳头凌厉，辅以他的北冥神剑，给章不厌形成极其严峻的挑战。
才过去几百个回合，章不厌就被击落数十次。
每次被击飞，章不厌都受伤不轻。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已经显现颓势，章不厌只不过在苦苦支撑而已。
陈江河再次击飞章不厌，却没有再次选择进攻，反而矗立在章不厌上方，居高临下俯视着这位无心海的帝子。
章不厌深感耻辱。
从来没有人能把他逼到这个地步。
陈江河是头一个！
他不得不仰望陈江河，从嘴里挤出一句不甘心的话，“你的实力怎么会突飞猛进，是不是动用了禁忌秘法？”
譬如说四星宗的秘法，能让人的实力在短时间内暴涨几倍。
只不过副作用明显。
“如果我这么回答，能让你内心好受一些，你完全可以自欺欺人。”陈江河开口，章不厌心中再次一沉。
“这么说来……”
章不厌脑海中浮现出恐怖的猜测，“之前你没有动用全力？”
说完这句话。
便是连章不厌自己，都被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