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张明明声调里的随意淡了，但眉间添了几分沉甸甸的思虑：“我得催那边的三家势力赶紧行动起来，把武道界的人拢到一块，尽快提升弟子水平。不然等不到他们准备充分，局面怕就要大变了。”
郭卿雪当即眉头紧锁，手指悄悄捏紧了袖口。
她太清楚张明明的担忧——今天玄煞使者找上门，已经是天道发出的“提醒”。
张明明恢复了玄宸仙王的记忆，本来就是逆天行事，现在又斩了使者的爪子，这简直是在天道脸上动手。
这回能把人赶跑，下回呢？
再来的是不是更麻烦的角色？
更糟的是，为了彻底解决张明明，天道会不会干脆破釜沉舟，提前打通仙凡两界的路，让本该百年后才降临的仙界灾劫，现在就冲向人间？
到那时候，毫无准备的武道界，恐怕连一时半刻都顶不住。
“知道了。”郭卿雪的声音又低又重，“我这就布置。”
她回头叫来叶疏影，凑近她耳边细细交代，大意是让她悄悄走密道、躲开天道监视，务必把巨掌安稳送到昆仑北麓。
叶疏影听得面色发紧，还是坚定地应下，接过那枚存着巨掌的储物戒指时，手指用力到没了血色。
没过多久，她就披上灰布斗篷，静静融入了村口渐深的夜色中。
办妥这件事，张明明的神情才放松些，抬头瞧见不远处正伸着脖子往这边看的田林和陈锋，两人早就被巨掌散发的灵气引得心痒，只是没敢凑近。
张明朗声一笑，话音顺着风传过去：“田林！陈锋！想不想早点变厉害？”
没等两人搓手答应，他就指着石台上的巨掌，语调带着一股爽快的豪迈：“想就快去叫人——把这大家伙剁开，今晚全村摆宴！神兽的肉管饱，骨头熬汤管够！”
天道使者的名头确实不是吹的。
这青鳞巨掌模样凶悍，可一身血肉都渗透着天道的道韵，哪怕只用白水煮，香气都能叫人吞掉舌头。
这一晚的大旺村，简直被香味淹没了。
刚开始架锅时，那股腥气冲得差点把屋顶都掀翻，王婶捂着鼻子往锅里丢了三大把花椒、半篮姜块，总算把腥气压住。
可等到揭开锅盖，全村人都愣住了：原先的腥臭居然化作勾人的浓香，像是把百花与冬蜜都揉在一处，随风飘出老远，隔壁村的狗都扒在围栏边上叫个不停。
头一碗汤递给了村里年纪最大的李老爷子——他在床上瘫了五年，连开口都吃力。可刚尝了一口，李老爷子就“唰”地坐直身子，眼睛瞪得滚圆：“这、这汤……”
话还没说完，他就掀了被子下床，套上鞋在院里来回走了三圈，腿脚一点都不抖了。
村里的普通人更像被施了法术：王铁匠抡起锤子，一锤下去把铁砧砸出个凹坑；张寡妇原先连水桶都拎不动，现在能扛起装满水的大缸走；几位头发全白的老人家，不只脸上皱纹浅了，白发里还钻出几绺乌黑的发丝，摸起来软滑得像年轻人。
不止这些，王大叔纠缠多年的咳嗽好了，李婶的腰不酸了，村头的疯婆婆也能安静坐在门槛上缝补衣物。
这一夜，成了大旺村名副其实的“奇迹之夜”。
而村里人对张明明的敬佩，也一下子升到最高点。
有谁能在一年内，把一个穷得买不起盐的村子，变成财源广进的商业标杆？
有谁能在一年里，让“大旺村”三个字响彻龙国，连燕京的大人物都得恭敬递帖？
又有谁能在“老天爷”的使者面前，不跪不躲，反倒砍下对方爪子带回来给全村人炖汤？
全天下，也就他们大旺村的张明明能办到！
“我早就说！张家那孩子，从小眼神就清亮，绝对不简单！”
“没错！以前他蹲村口吃红薯，我就感觉这娃以后肯定有作为！”
……
这些议论，像风一般卷着香气，吹遍大旺村每个角落，成了这晚大家共同的心声。
当然，和普通村民的“焕然一新”相比，村里练武之人得到的好处，连他们自己都吃惊。
田林原本停在天相境顶峰三年，一碗汤下去，直接冲破玄关，手掌能聚起淡金色的气刃。
陈锋进步更猛，一口气突破两层境界，一拳打向石碾，石碾当场碎成几块。
天快亮时，晒谷场横七竖八躺满了“因突破而脱力”的武者，可每个人嘴角都挂着笑。
陈锋和田林刚把两块青鳞血肉吃下去，鲜活的灵力就顺着喉咙流向全身，那股热流混着筋骨发胀的微麻，让他俩差点把自个儿舌头也咽了。
才喝了一口浮着金丝的汤，田林就突然一拍腿：“走！冲关去！”话还没说完，两人已经冲出院子，速度快得带起一阵风，连院门的灯笼都被吹得直摇晃。
这回闭关要是顺利，他俩体内满到快溢出的气血，准能把天相境巅峰的瓶颈冲破；运气够好，或许还能借大妖血肉中那点天道余韵，触到“半步无相”的门槛——哪怕只是沾上一点边，往后在这片地方也算一号人物了。
不止他们，邱佩瑶用帕子抹了抹嘴边的汤渍，转身进了西厢房的静修室；红梅把剩下的肉收进食盒，直接去了后山石洞；就连许晶晶也理了理衣领，找了个安静的柴房关上门，三个姑娘心里都抱着同一个想法：这回非冲破天相境不可。
最叫人意外的是刘婉如，她原本天相境的修为还有点不稳，一碗汤入腹，指尖都透出淡金色——看那气血奔涌的架势，这一夜过去，天相境巅峰肯定没问题，离万相境也只差一点了。
更好的是，这大妖血肉蕴含的灵力与道韵，和那些虎狼之药不同。
它不猛烈，像温润的蜜水，沿着经脉渗进骨缝，沉淀在丹田里慢慢滋养，既能加固原本有点浮的根基，又能悄然提升肉身天赋，这才是张明明真正的用意：短期的境界哪比得上牢固的根基重要？
张明明自个儿，压根没去动桌上那些所谓的“好玩意儿”。他手指捏着酒杯边缘，眼神暗得像是后山深夜：玄煞使者送来的这些，别人用了能一步登天，唯独他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