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一切都是如此的偶然与巧合。
当她吃力地用自己与那个女孩之间依旧残留的因果的联系,将她用力地从那虚无中拉过来的时候, 她再一次感觉到了这命运的荒诞不经。
那个小女孩紧闭着双眼,黑发晶莹如冰,那张熟悉而精致的脸颊,依然定格在那遥远的岁月。
她的身上,缠绕着那淡淡的初诞者之力。
那来自于林恩。
而也许正是因为这种联系。
在林恩再一次在这时间之外的虚空中展露出那混乱的大梦时,她被那种本源的联系,吸引到了这里。
而当羽毛笔查看了她命运的轨迹后,她也终于明白了这一切的前因后果。
“原来如此。”
羽毛笔的眉宇写着淡淡的哀伤,有些怜惜又有些心痛地抱紧了怀里的那个小女孩。
她看到了她的经历。
也看到了在她被找回时,林恩对她的第二次放逐。
而这命运又是多么的荒诞离奇,能够在这虚空中遇到你,而她也清晰地感受到了林恩对她那无法割舍的浓烈的感情,因为只有最大的不舍,才不愿意让她经受来自这个时代的苦难。
“是因为感受到他在这里,所以你来找他了吗?”
她拭去眼角的泪珠,展露出了笑颜。
“那就这样吧,就让我们两个,让我们一直等他吧,我相信在他醒来看到他最心爱的左左时,他也一定会非常非常的高兴吧!”
她抱紧了怀里的那个小女孩,闭紧了双眼,那命运的丝线将她一点点地包围。
就像是要把所有的侵袭都抵挡在外。
为她抵挡住那强烈的侵袭。
在那旷大的混乱大梦之外,那一缕闪烁的微光,是那两个紧紧相拥环抱在一起的女孩,而这也成为了这黑暗中唯一的风景。
……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仿佛久到一辈子,又仿佛是做了一个永恒的大梦。
他在那个梦里沉浮,每一次混乱的浪涛席卷而来时,他都感觉自己的最后的那一丝清明也要被淹没在那漆黑无序的大海。
但有一个声音还是告诉他。
你不能迷失。
因为你是赌上了未来的一切,甘心踏入这个混乱的无序大梦。
因为还有一个女孩在外面等着你。
所以你不能死。
因为你给了她那个承诺。
所以他拼命地挣扎,就像是一叶扁舟航行在那暴风怒号的大海,一次又又一次被那无序的浪涛所吞没,但他又一次又一次地从那海底挣扎地爬起。
但时梦由有尽头。
当他意识到自己不能只是一味地对抗,而是要真正地将自己沉入进那混乱的大海时,他终于是赌上了自己的一切,主动放弃了那最后的一叶扁舟,就像是溺亡的死尸,一点点地沉没向那无序的大海。
就像画家的诞生。
就像那片灾厄在这无边混乱的大梦中,衍生出代表秩序的主宇宙。
只有极致的混乱与无序,才能让你领悟那秩序的真谛。
而只有做到这一点。
你才能更进一步地踏足那真正的终焉。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默。
他的身影也在不断地坠落……不断地下坠……
直到混乱与无序将他彻底淹没。
但也终于就是在他沉入那海底的最后一刻,他猛地睁开了双眼,那混乱的双眸的最深处,骤然浮现出了一缕新生的光明, 就像是无尽混乱演化到极致之后,终于反向逆转,就像那条蜿蜒地长蛇,在最后的那一刻完成了那衔尾的闭环。
于是。
那磅礴的光明迅速地壮大。
那金色的秩序逆转了一切的混乱,以无可匹敌之势,迅速地改变了他的整个梦境,将那混乱与无序迅速地代替驱逐!
顷刻间。
他已是再次身处于那金色秩序大梦当中。
但一切并没有停息,因为也就是在那秩序的大梦衍化到极致的那一刻,所有的一切又在顷刻间坍塌入了那无序的混乱当中,一下子坠入了永无止尽的黑色深渊。
辗转交替。
秩序与混乱不断地逆转。
那条衔尾蛇也在这种巨大的变化当中一次又一次地更迭,两种状态转变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谁也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
每一次轮转都仿佛是对意志极致的碾压与折磨,你的一切都在那混乱与秩序中交替,就像这个亘古的梦境,无尽的轮回,无数次秩序与无序的交替……
直到也不知道过去了多少个世代。
也就是在那梦境再一次转变为秩序的金色大梦时。
呼——
一缕黑火在那极端的秩序中倏然亮起。
就像是完美世界中落下的那一缕污点,那代表着终焉的黑火,终于在这梦境当中,有了可以燃烧的柴薪。
“我成功了!”
那一刻,当林恩在现实中骤然睁开双眼,他那急促的声音中带着巨大的巨大的痛楚与欣喜。
就像是不断地努力终于有了回报。
而他也终于真正地让自己跨过了那个门槛。
他用无数次秩序与混乱的衍化,终于是在这秩序逆转到绝巅时,成功在自己的梦境当中点燃了那代表着终焉的薪火,而他也在第一时间终止了自己进一步地演化,因为他知道,到了这里就足够了,因为如果再次逆转,那他陷入的就不再是那混乱的大梦,而是真正代表终焉的虚无。
而他现在也必须停下来了。
在他没有做好足够的准备之前,贸然地再次衍化,只会让他深陷那终焉的陷阱,甚至可能一不小心,就会让他也成为如那片灾厄一样无知无觉的怪物。
他几乎是立刻就要收回自己的大梦,想要向羽毛笔报喜。
“羽毛笔!!你看到了吗?!我不需要你再为我牺牲了,就算是靠我自己的力量,我也能……”
可是那一刻。
当林恩再次看到那个身影时,他脸上所有的表情都在一瞬间定格在了那里。
“太好了!”
他看到那缕笑颜,可是曾经的绝美容颜却早已不再,那个女孩依然像那个时候一样盘坐在那里,但是却早已形如枯骨,那满头的白发和苍老的面容,早已让他看不出曾经绝代芳华的命运女神。
“我就知道……你肯定能够回来的……所以……我也没有食言哦……”
她的怀里抱着左左,那个小女孩依然就像很久很久以前定格在岁月中时的那个时候一样,她闭着眼睫,甜美的睡相,就像是沉浸在这一个永远不会醒来的梦。
而她已是红颜褪尽,枯槁如枯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