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拎起剑,一起走到不远处的空地上。
李晨风望着面前这个年约二十多岁的青年男子,气息沉稳,步伐轻巧,知道他是内力浑厚的高手,不敢大意。
“在下木青,请阁下赐教。”
“不敢当,看剑。”
李晨风一招“嗜血问路”,先发制人,木青一个侧身闪过,用剑格挡,对方杀气浓郁,内力诡谲,木青知道今日遇上对手了,打起十二分精神,认真应对。
剑鸣锋颤,两个人影,瞬间缠成一团,只看见白花花又朦朦胧胧的影子,你来我往,上下飘飞。
那蓝色长袍的男子眉目轻戚:暗卫就是暗卫,不愧是杀手,杀气很重,不过他依然有所保留。
随着,两人定格,李晨风的剑不知什么时候已点到木青的肩颈。
“承让。”
“阁下剑术精湛诡谲,内力深厚,在下认输。” 木青举手抱拳,输得心服口服。
洪泽高兴得飞快跑过去,一把抱住李晨风:“你太厉害了,居然打赢了木青,我拜你为师吧。”
李晨风拉住洪泽,边走边说:“世子,在下只是侥幸赢了一招,不过李晨风还是建议世子拜木青为师。”
洪泽一脸疑惑:“为什么?”
“我的剑术招术杀气太重,攻击性太强,不适合你学,木青的剑术张弛有度,柔刃相间,防守密实,适合小世子学习。”
“可是我觉得你厉害。”
“厉害不一定以攻击为主,真正的厉害是以防守为主,防得滴水不漏,让别人无缝可钻。”
“噢……有些明白了。”
洪泽转身抱住木青:“木青,我拜你为师,心服口服地拜。”
木青蹲下去,望着洪泽说:“世子,练武很辛苦,你能吃得了苦吗?”
洪泽一蹦三尺高:“我能,我能的,你不要太小看我了。”
然后一溜烟跑到恭亲王和老王妃身边,大声说:“祖父,祖母,我决定拜木青为师。”
恭亲王点点头,喝一口茶:“是个懂进退,谦卑有礼的人。”
穆老王妃也赞同:“不错,不过度暴露锋芒,知道自己的劣处,是可以好好打造的人才。”
蓝色长袍的男子走上前,抱拳向恭亲王爷及穆老王妃说:“外祖父,外祖母,千山铭,可否向李大哥讨教几招?”
恭亲王爷点点头:“行,点到为止。”
千山铭把木青手中的剑借过来,一边抱拳一边说:“李大哥,请赐教。”
上空又一场你来我往,刀光剑影,两炷香后,李晨风的剑顶到了千山铭胸口上。
“千山铭认输,李大哥的剑术实在精湛诡谲,让人极为佩服。”
李晨风谦虚地说:“过奖了。”
洪泽乐得又飞奔过来,一把抱住李晨风大腿。
“哇哈哈……天哪,李大哥,我太崇拜你了!你实在太厉害了!表哥经常笑我,哼,这下他笑不出了吧?”
千山铭被洪泽逗笑了:“你个小懒猫,你再多吃点,我更加要笑你,你看看你自己都成了什么样了?”
“啍,我不理你了!”
洪泽一脸嫌弃,大家忍不住低头欢笑起来。
旁晚时分,一顿丰盛的晚膳后,各自回房。
李晨风跟随着丫鬟来到自己的房间,红毯铺地,香气袅袅。
四周是汉白玉的石柱,幔帐高挂垂落在地,几棵洁白雅致的玉兰花立在一角,里屋是宽大奢华的双层拔步床。
丫鬟带到后,转告一声:“公子,浴室在耳房,皂角香物,布巾换洗,所有衣物, 一应俱全。”就转身离去了。
李晨风放下手中剑,打量着这华丽夺目的王府客房,拔步床边有一大理石茶几,上面泡着铁观音,香气诱人。
走入旁边的浴室,宽大的澡池中已放满热水,水中飘荡着片片玉兰花。
李晨风脱去衣物痛痛快快洗了个热水澡,换上柔软丝滑的中衣,坐在茶几前,给自己到上一杯铁观音,慢慢品尝。
窗外, 夜色如墨,笼罩上方,虫鸣唧唧,李晨风上前推开窗,欣赏了一会夜色,便准备入睡,躺在舒适柔软的床上,闭上眼,心中一片清朗。
不知过了多久,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梆梆梆,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打更的声音。
李晨风忽然睁开双眼,怎么了,似乎睡不着?总感觉少了什么一样?
转个身,望着如豆大小昏暗的烛火,莫名其妙,感觉心中,耳边空空的,难道是喝了茶水的原因?什么时候睡眠变得差劲了?
昔日,暗卫生涯,日夜盯稍,极力追踪,也是彻夜未眠,但是又不同现在这种感觉,有丁点儿心烦,郁闷。
感觉……耳边少了一种连绵密长又匀称的呼吸。
呼吸声?
李晨风脑子轰一下,突然间明白了,少了欧阳暮雪匀称细小的呼吸声!少了睡觉时扎嘴的咛吟声!
一下翻身坐起来,耳尖飞速滚烫,直到耳根,延绵到脖子。
怎么……可以这样……难道养伤时,在暮雪身旁几个月,睡习惯了?
李晨风站起来,去到铜盆边上,用手捧起冷水,洗把脸,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发愣片刻,踱步走到窗边,不知不觉望着那一个方向,那是暮雪房间的方向,他真想跳窗飞掠过去。
不行,这里是西泊国恭亲王府,可不是自己熟悉的古剑山庄,万一影响暮雪声誉,自己就罪该万死了。
正当李晨风一人莫名心焦时,看见窗户电光火石的速度合上。
昏暗中,一个纤细的身影,幽灵一般出现眼前!
把李晨风吓一跳!
这速度,快如鬼鬽,以为自己眼花了,定睛一看,很熟悉的感觉,尤其是这香气:暮雪?
李晨风差点忍不住惊叫出来,又硬生生地忍住!
欧阳暮雪未抬头,幽幽叹一口气,似乎夹带一丝委屈:“晨风哥……我睡不着……”
这话很轻,却如雷贯耳般闯入李晨风心中,愣半晌,控制不住地说:“我……也……一样。”
寂静无声的夜里,只剩两人如鼓心跳及脸颊边滚烫的耳朵,滴漏声声,微小又清晰。
“你的床在哪里?”
“在旁边。”
李晨风吹亮烛火,把欧阳暮雪领到拔步床里层,扶她上去躺好,盖上锦被。
自己半靠在外层,吹灭烛火,黑夜中那种熟练的呼吸声又回来了,缓缓闭上眼安然入睡。
原来,两个人早已习惯了彼此,看到对方,就是一种满足和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