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玄月就这么孤身走来，斐谣眯了眯眸，嗤笑道：“准备好送死了？”
他已然受了伤，即便再强，交手之下也会漏洞百出，钟离孟若是再不出现，他这个好兄弟今天就必死无疑。
“三招之内，你如果能让我站不起来，我就摘下面具满足你的好奇心。”玄月伸出手指点了点面具，神色间尽是戏谑和挑衅。
拖延时间没用，但激将法有用。
于是，在玄月话音落下的顷刻间，空中一道硕大的巨蛇虚影便猛地俯冲而下，似乎要将他一口吞入腹中。
那攻势，即便在几米开外的众人都感受到了强烈的危机感。
满月手指掐得飞快，大脑在迅速测算该如何让玄月在最小伤害的情况下破解这一招，却在下一刻，看到那杀气腾腾的巨蛇虚影被一张黑色大网切割成无数块，随风湮灭了。
他一愣，目光缓缓移到玄月身上，男人恰好放下了擦拭眼角的手，指尖萦绕着一缕淡淡的黑气。
不好。
再这么下去，老大怕是要入魔了。
见一击不成，斐谣也动了真格，断臂那边空荡荡的袖子里面突然有了动静，而后钻出来一条粗壮的黑色巨蛇，张着满是锯齿的大嘴。
细看，那硕大的蛇头上没有眼睛，只有两个铜铃般大小的洞，洞里面还翻涌着猩红的液体。
若是梵璟在这里，必然能发现异样，因为斐谣的断臂处第一次长出来的蛇身还是绿色的，并且当时还有一双眼睛。
众人无意间对上了蛇头上那两个诡异的血洞，只感觉四肢瞬间僵硬，失去了行动力，脏腑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疯狂的冲撞，想要破体而出。
他们从未见过这般诡异的力量，即便是活了快上万年的玄月。
世间万物，相生相克，任何事物都有属于自己的克星。
而斐谣，却是那个异类。
可不是异类吗？
他魂体破碎散落各地千年时间又重新凝聚，断了一臂被钟离孟打得半死，肉身被毁只剩下一抹魂，却又夺舍了夜非凌死而复生。
这桩桩件件任何一个都无比匪夷所思的事情，却发生在同一个人身上。
罪恶昭彰的妖，却被赋予了不合常理的机遇和能力，乃至最后，多方世界都因为他的存在而面临毁灭。
有时候，命运这个东西，教人不得不信。
但玄月偏偏不信。
他强行抬起了滞空在身侧的手，迈开了脚步。
“老大，不能动啊！”九凶将几人瞬间双眼通红。
男人着一身浓墨似的黑衣，背影高大坚毅，那般让人仰望信服，此刻，却一步一个血脚印的往前走。
这是他和斐谣的赌约，他不能退，也不能输，因为赌注不止是他的面具，还有他身后所有人的命。
他能感觉到，自己浑身的筋脉好像都爆开了，血止不住的往外流。
所幸，他是不死之身，血流干了也不会死。
“玄月——”
少女带着哭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给我站住！站住！！我叫你不许走了，你听到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