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妙声音轻缓，“你如果真的觉得对不起我，就签字吧，我们好聚好散。”
她今天跟盛星寒说了很多。
那些残忍的回忆，她安静地说出来，仿佛已经从痛苦中走了出来。
可这对盛星寒而言，无疑是锥心刺骨。
盛星寒想说，不要，他不同意，他是不可能离婚的。
不离婚，他和姜妙还是夫妻。
哪怕她恨他，他们依然是法律意义上最亲密的伴侣。
可一旦离婚，姜妙就真的再也不属于他了。
但盛星寒又知道，现在如果说不同意，姜妙对他只会更失望。
他嘴唇颤抖，低下头：“你……让我想……想好吗？”
过了几秒，姜妙：“好！”
她起身，脱下围裙。
“我先走了，我先去小婷那，你什么时候想好了，给我打个电话。”
“不……我走，这里是你的地方，你留下，我离开……”
盛星寒想起来，可全身的力气好像都被抽走了，他试了好几次都没站起来。
最后，双手撑着桌子，勉强站起，转身要走，刚迈出一步，差点摔倒。
姜妙询问：“你还好吗？”
“没事……我没事，你……你好好休养……”
“那你把这份离婚协议带上吧，如果你觉得有什么不妥的，也可以直接提出来。”
姜妙拿出一份新的离婚协议，递给他。
盛星寒手颤抖的不像样子，那轻飘飘的几张纸，此刻却好像能把一个钢铁巨人都压垮的高山。
他接过离婚协议，几乎是逃似的跌得撞撞跑出去。
直到坐进车里，他再也忍不住，吐出了已经压在心口的血。
血喷洒在离婚协议上，猩红刺目。
是他亲手将照进黑暗人生中的第一缕光给推走的。
她不要他，是他活该。
……
罗管家看见姜妙要走，赶紧问：“少夫人，您去哪儿？”
姜妙笑笑：“去接个人。”
“您要去接谁，我帮您安排人气接。”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好。”
看着姜妙的表情，罗管家那一向公事公办甚至有些刻板的脸上，露出了焦虑担心。
姜妙和盛星寒的谈话，她听到了一些。
知道，他们在谈离婚。
罗管家心里担心极了，在她看来，这世上再也没有谁比姜妙更适合盛星寒的。
她真的害怕，他们会离婚。
看到姜妙要出去，她本能地担忧，怕她这一出去就不回来了。
其实姜妙真的想过，离开燕都，跑得远远的。
可是，盛星寒是九爷啊，他有多大的能力，姜妙很清楚。
何况现在的他，又吞并了盛家的势力。
想要从他的手中逃走，怎么可能呢？
就算是跑出了燕都，只要盛星寒不愿意放她走，她最后还是会被抓回来。
所以，姜妙决定，还是跟他开诚布公，将婚离了。
她知道盛星寒心中对她有亏欠。
如今，正是要利用他的内疚。、
姜妙敲敲门，房门打开，露出周小婷欣喜的小脸。
“姐，你出院了吗？”
姜妙点头：“嗯，身体本来也没什么太大问题，医生说我可以出院了。”
周小婷眼睛一亮：“那你是回来住吗？”
姜妙摇头。
周小婷眼睛暗下去。
可下一秒听见姜妙说：“带上你平日复习的书本，还有换洗衣服……算了，衣服不用换了，把学习用的都带上就好了。”
周小婷不解：“姐姐你要带我出去吗？”
姜妙揉揉她的软软的刘海。
“带你换个地方住。”
车子开进庄园，眼前看到的一切，都让周小婷目瞪口呆，望着伫立在前面的城堡，周小婷不敢置信地揉揉眼。
“这里……是童话世界吗？”
这种美轮美奂的城堡，只存在于童话故事里。
“好看吗？”
“好看，好看……”周小婷用力点头。
“喜欢吗？”
“嗯嗯嗯，喜欢……”
姜妙唇角上扬：“喜欢就好，以后，我们就住这里。”
“真……真的吗？”周小婷捂着心口，不敢置信。
姜妙抬起下巴，故作出一副傲娇的模样：“真的，这里现在是我的。”
周小婷扑上去抱住她：“哇姐姐，这里太好看了……我不敢相信，有一天会来到这种地方……”
罗管家看见车子停下赶紧跑上前打开车门。
她挤出一抹不太熟练的笑：“少夫人您回来了。”
“这是我妹妹小婷，以后住在这里，罗管家麻烦你让人收拾一间房间，跟我住的离近一些。”
罗管家连连点头：“好的，少夫人，我马上去收拾。”
她心头松口气，
姜妙肯带妹妹来这里住，那就说明她并没有离开的打算。
得把这个好消息赶紧告诉大少爷。
……
贺医生给盛星寒扎了几针，等了会，盛星寒终于睁开眼。
盛星寒在车上吐血之后，眼前便一阵阵发黑。
在昏迷之前，他叫来一个保镖，将他送回盛家老宅。
就算是昏迷，他也不敢让姜妙看见。
车子刚开出玫瑰庄园，盛星寒就昏了。
回到老宅，保镖赶紧去叫贺医生。
看着睁开眼后，眼底一片死灰，宛若行尸走肉的盛星寒。
贺医生叹息一声：“大少爷这是伤心过度。”
“表嫂……真的要离婚吗？”
那份带血的离婚协议，此刻被捏的皱巴巴的。
薛清河翻看一眼里面的条款，只觉得眼睛刺痛，不敢再看下去。
贺医生看一眼离婚协议，轻轻摇头。
他早就说过，一直欺骗下去总归不是办法。
姜妙不可能永远不知道。
与其等她自己发现，不如主动告诉她。
可惜了……
盛星寒没有听，如今导致现在这个局面，其实是早就注定的。
薛清河小心翼翼问盛星寒：“表嫂她……是不是，就是一时生气？”
“不是，她真的……不要我了……”
盛星寒声音沙哑。
薛清河的手哆嗦一下，离婚协议掉在地上。
贺医生弯腰捡起来。
少夫人清醒后，没有找大少爷闹，她那个时候肯定什么都想好了。
“春节前，少夫人问我一个问题，她问我喜不喜欢燕都，我说喜欢，但是她说她不喜欢，我问他为什么……”
盛星寒转过头看着贺医生：“她怎么回你的？”
贺医生道：“少夫人说，因为这里没有一个我喜欢，我在乎的人，也没有一个真正在乎我，爱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