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苏拂一怔。
她状似自然的背过身去，装作翻东西的样子避开了姜澜的注视。
口中念念有词，“他们遭报应跟我有什么关系啊！”
“真的没有？”
“没有！”
“撒谎。”姜澜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她的身后，按住了她故作忙碌的手，“是你动的手，对不对？”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换作别人说不定早就承认了。
但苏拂是谁呀，那是跟着封北霆坑蒙拐骗的主儿，干了坏事被逮到证据都得辩解两句的，更何况现在姜澜手上没有证据，她更是梗着脖子否认，“不是！你少冤枉我啊！”
言辞笃定，大有“我就是不承认，你能奈我何”的打算。
而且她不光是否认，她还威胁姜澜不许再追问这件事。
只是这威胁……
有点草率。
“你再这么说我可就生气了啊。”
“哦？”姜澜握住她的手，顺势将人锁进怀里，问，“你生气了会怎么样？”
“离家出走！”苏拂十分有骨气的说道。
话落，她就见姜澜往四下看了看，似乎是在打量着整个房间。
苏拂顺着他的视线一起看，但是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不禁好奇的问，“你看什么呢？”
“看把门窗都钉起来的工程量有多大。
把你关起来，这样就跑不了了。”姜澜说的很是认真。
苏拂听得心头一颤。
他那么正派的一个人，忽然说这种稍稍有些暗黑的话莫名让人觉得很带感。
苏拂想，如果这种话出自四少口中，她并不觉得有什么，因为他原本就是那样的人，做出多变态、多疯狂的事情都不为过。
可姜澜不一样。
他是理智和冷淡的代名词，那么疯狂的感情似乎不适合他。
苏拂当然知道姜澜是在跟她开玩笑，他不会那样做，可问题是他说话的时候永远是那副云淡风轻的高冷模样，再离谱的话到了他嘴里也让人觉得很可信。
见她愣愣的盯着自己并不说话，姜澜微微低下头，“害怕了？”
“我有什么好怕的，要关也是我关你吧。”明明她才是坏人，他不要抢戏好嘛。
“那也行。”
说着，姜澜揉了揉她的头，语气淡淡的同她打着商量，颇有几分宠溺的意味在其中，“我让你关，那你也听话一点，以后别再跑出去胡闹，好不好？”
“……都说了不是我！”反正没证据，就是不承认。
姜澜微微抿唇，不再说话，沉默的看着她。
那个眼神，像极了在看犯错误的小朋友的家长。
苏拂被他盯得心里发毛，最终选择破罐子破摔，“是我、是我，行了吧！
就是我打的他们，怎么着吧！”
她就不信他能大义灭亲把她送姜灼手上去！
应该……
不会那么做的吧。
想到他们在一起之后，姜澜特意为了她辞去了检察院的工作，更是跟四少说不让她再插手封家的事情，她今天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像扶不上墙的烂泥啊？
她没能像他希望的那样成为一个好人，是不是让他失望了？
想到这，苏拂有些心虚的低下头，却还是执拗的说，“我知道我错了，我不应该那么做。
但如果重来一次的话，我还是会暴打他们一顿。”
“为什么？”
“谁让他们欺负你了！”这次是对方找的人太菜，加上他本身有点拳脚工夫才没受伤，可万一下次再有类似的情况，人家找来专业的呢？
像是她这样的，或是狱寺、云雀，他们当中任何一个人都能分分钟打残他。
她不好好护着他怎么行！
“姜澜，我不是好人，所以我知道坏人都是怎么想的。
他们觉得钱能摆平一切，只要能阻止你出庭，再疯狂的事情他们都干得出来。”正义是无法立刻惩治那些人，她只能以暴制暴。
说完，苏拂飞快的抬眸瞄了姜澜一眼，却见他还是看着她不说话。
这下她心里彻底没底了。
心说姜澜不会觉得她冥顽不灵要跟她离婚吧？
一想到这种可能，苏拂心里这个难受啊。
她想着这要是换了别人，她大不了把对方弄死，可对姜澜她又舍不得，只能同意离婚，但她会很难过。
搭在他身前的手偷偷攥住了他的白衬衫，苏拂垂死挣扎了一下，“我……我也没把他们弄死啊……
动手之前我有仔细考虑过的，那些伤只会让他们疼，不会影响他们的生活。
一旦庭审结束，法官不会允许他们保外就医的。”
她私心以为自己想的还挺周到的呢。
“我行动很小心的，没留下线索。
而且后续的事情我也安排好了，他们不敢报警。”
“说完了？”
“……嗯。”苏拂低下头没敢看他，却还是忍不住嘟囔了句，“我是想保护你，不是在胡闹。”
闻言，姜澜似乎轻轻叹了一口气。
没等苏拂仔细分辨，就被他拥进了怀里，淡淡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说你胡闹，不是怕你伤人的事情被警方发现，而是担心你会受伤。”
“诶？！”苏拂愣住。
“如果他们今天带了保镖呢？猛虎架不住群狼，万一受伤的反而是你怎么办？”
“我这么厉害，怎么可能受伤！”苏拂几乎是下意识就开口反驳。
然后姜澜就又不说话了。
他还用刚刚那种平静到令人心慌的眼神看着她。
苏拂无意识的咽了下口水。
姜澜轻轻抱住她，声音中透着妥协，“从我决定接这种案子起，我就做好了会被人找麻烦的准备，所以我会很小心，不让自己受伤。
不过这次是我考虑不周到，我应该提前把我的想法告诉你，免得你胡思乱想为我担心，下次不会再这样了。”
苏拂：？？
怎么忽然变成他道歉了？
“封西爵既然有意要利用我给他的事务所洗白名声，那他就一定不会放任我出事的。
如果昨天的事我自己没有能力摆平，他的人会出面解决的。”
“二少爷？！”听姜澜这样说，苏拂不可谓是不意外。
在她的认知里，那位二少爷可从来不是那么好心的人。
就算拉拢姜澜是有利可图，但以往跟他合作的人可并没有这样的待遇。
远的不说，其他那三位少爷谁被他这么对待过啊！
见苏拂有些晃神，姜澜叫了她两声，“那这件事就这么翻篇了，以后如果再有类似的情况发生，我会记得回家后及时向你报备情况，你也不要再像今天这样冒然帮我出头，好吗？”
“……我、我尽量吧。”
道理她都懂，但只要一想到可能有人欺负他她就忍不住。
不弄死那些人，是她最后的底限。
苏拂本以为自己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会让姜澜感到无奈，谁知他却忽然笑了，捧着她的脸深情款款的吻了她一下，淡色的唇贴着她的唇瓣，“谢谢。”
“不、不客气。”她觉得自己心跳有点快，眼睛转来转去就是不敢看向姜澜，口中叨叨咕咕的说着什么试图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你刚刚那样不说话怪吓人的……我还以为你是觉得我屡教不改、冥顽不化，要跟我离婚呢……”
这次换姜澜愣住。
离婚？！
她怎么会以为他会萌生这么荒唐的想法！
他今天想跟她谈的主要目的只是不想让她以后再这样冒险，并不是想试图改变她思维方式。
他们在一起之前他就知道她从前经历的是怎样的人生、过得是怎样的生活，如果接受不了，当初就不会选择开始。
既然选择了开始，就不会因为无法接受而尝试去改变。
“苏苏，你什么样子……
我都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