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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张安平说得轻巧,徐生洲依然不敢轻易答应。

没错,如果依托神州大学申请到国家杰青项目,对学校确实是重大利好消息。

毕竟江南省作为高教强省,拥有2所985、11所211、16所“双一流”,2024年也不过获批39项国家杰青项目,其中80%以上又被金陵大学、金陵工学院、东吴大学之类的名校收入囊中,像普通点的广陵大学、江南师范大学等次一流高校,能斩获1、2项就足以敲锣打鼓烧高香了!

神州大学如果真能获批1项国家杰青项目,在省内的排名还可以再往上冲!

但另一方面,国家杰青在国内学界的江湖地位仅次于院士,是无数科研工作者憧憬和奋斗的目标。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委每年都能收到5000份以上的国家杰青申请标书,申请者无不是业内翘楚,但资助率只有7-8%。可以这么说,每个杰青的本子都被打磨过无数遍,甚至连标点符号都专门琢磨过!

像张安平说的“闭着眼睛随便编个本子,也能全票通过”之类的瞎话,听听就好,不必当真。

真要随手乱写,只怕连形式审查关都过不了!

徐生洲现在名满天下,是当之无愧的学术明星。只要不犯错,2027年的院士增选完全可以博一下。可要是在申请杰青上栽跟头,等于是给某些人递刀子:你连个杰青都评不上,也好意思参选院士?

所以在申请杰青这个问题上,徐生洲态度比较谨慎。

毕竟系统大爷对院士是有考核的!

————

徐生洲解决霍奇猜想的新闻发布会,不仅现场参与者众多,网上也有直播。

燕京大学数学科学学院江湖地位在此,没有接到主办方的诚挚邀请,自然不会主动去捧场,但新闻发布会还是要看的,再怎么说这也是近二十年最重要的数学成果之一。

不看,岂不是自甘堕落于主流之外?

田子良院士带着自己的助手、研究生在办公室里看直播。当研究生们听到徐生洲明确表示要参加2027年院士增选时,一时间都震惊得目瞪口呆。

21岁的李首湖是国际奥数金牌得主,17岁直接保送燕大。即便是在燕大四大疯人院之一的数院,天资过人的他也是轻松杀个对穿,凭着每个学期都专业第一的绩点,大三破格保送到田子良院士门下,被誉为“田门八骏”之一,也是八骏里年龄最小的一个。

此刻他看了看田子良的脸色,发现田老师居然波澜不惊,就好像听到隔壁二大爷要去超市买半斤猪头肉下酒、二大娘要和点面晚上包点饺子似的。他忍不住说道:“这也太给力了吧!以前参选院士最年轻的是多少岁?”

他的师兄,博一的冯唯林回答道:“参选院士最年轻的是谁,我不清楚。我只知道改开后当选时最年轻的是卢院士,他38岁当选。”

李首湖道:“徐神2027年才26岁。他要是当选,岂不是硬生生把记录提前了12岁?”

冯唯林笑道:“哪有那么容易当选?”

李首湖很是不服:“如果徐神解决霍奇猜想得到国际学界认可,明年绝对妥妥的菲尔兹奖。难道菲尔兹奖得主还当不了院士?”

冯唯林反驳道:“得菲尔兹奖就一定得当选院士?咱们国家没这个规定吧!”

其他人也陆续加入讨论:“没错。据我所知,白旗国的让-皮埃尔·塞尔1954年获得第三届菲尔兹奖,那时候他27岁。但直到二十二年后的1976年11月,他才当选该国的国家科学院院士。”

“那你怎么不说白旗国得过多少次菲尔兹奖,咱们国家又得过几次菲尔兹奖呢?如果我没记错,白旗国是13次,而我们是0次吧!!”

“你是不是还忘了说一点,塞尔在1960年就当选了漂亮国艺术与科学院外籍院士?而且白旗国国家科学院院士是有总名额限制的,只要名额没空出来,再优秀的人也得一直等。”

“我大清自有国情在此!”

李首湖干脆直接问田子良:“老师,你觉得徐神有希望当选院士吗?”

田子良微微一笑:“当然有希望。就像他刚才说的,乾坤未定,你我皆是黑马。——你们只要认真努力,机会到了,也有希望当选院士。”

李首湖对田子良外交辞令般的回答微微有些失望。

这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田子良又接着说道:“私下里我们甚至可以这么说,只要小徐不犯错,当选院士是确凿无疑的,因为他在国际上都属于最顶尖的数学家,水平绝对足够,问题只在于当选的时间早晚而已。如果他在2027年参选,不必执着于是否当选,只要能出现在有效候选人公示名单里,就是一个巨大的胜利!”

冯唯林道:“老师为什么这么说?”

田子良答道:“你们看2023年、2025年这两届增选,主体依旧是60后、70后,80后的有效候选人凤毛麟角,更不用说当选的了!客观来看,这无疑影响了青年科研工作者的热情,阻碍了我们的科技创新发展。而到了2027年,小徐作为00后,出现在有效候选人名单里,会掀起多大的风潮?又会造成多么积极的影响?”

某位三十四五岁的老师说道:“感觉我们80后、90后一下子被后浪拍死在了沙滩上!”

顿时引得众人哄堂大笑。

田子良又说道:“所以啊,小徐只要出现在有效候选人名单里就是胜利,因为他昭示着00后已经走在科学创新的前沿,站在历史舞台的中央。至于当选,就算拖个三四届、四五届,到了34岁、36岁,他依然是我国最年轻的院士。”

李首湖嘟囔道:“迟到的正义不是正义,同样道理,迟到的当选对于徐神来说也不再是荣誉,更像是狗尾续貂。”

“?”

田子良看了自己的爱徒一眼。

李首湖理直气壮地说道:“难道不是吗?徐神拿了菲尔兹奖再参选院士,那是院士的荣耀,而不是徐神的荣耀。要是拖个三四届、四五届,说不定徐神又解决一个世界七大数学难题,沃尔夫奖、阿贝尔奖、邵逸夫奖拿到手软,各种外国院士头衔纷至沓来,到那时候,他还会稀罕咱们国家的院士帽子?”

田子良默然。

李首湖又说道:“万一他两三届都选不上,意兴阑珊之下,干脆以后都不参与咱们国家的院士增选,国内、国际上的人又会怎么看咱们?”

办公室内陷入一片死寂。

大家都在认真考虑这个问题:万一徐生洲真的放弃不玩了呢?

徐生洲本来就是民办大学校长,漂浮在体制外。现在或许是年轻好奇,觉得参选院士比较有趣,一时兴起就想玩玩。一旦他觉得这种论资排位的游戏不好玩,直接卸载不玩了,那该怎么收场?

一个屠奶奶,因为得了诺贝尔奖而没有当选院士,已经引发无数人对院士增选制度的诟病。

要是再来一个徐生洲,真的能引发全国人民的大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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