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冒着熊熊魂火，污秽的泥土在火焰中掉落，眼眶中燃烧着明蓝的火焰，让它看起来像从远古深渊里爬出来的死亡使者，当它的目光聚焦在身上，老约翰感觉全身都被凝固了。
我到底捡了一堆什么玩意回来？应该要死了吧？老约翰失神喃喃。
腿有点软，但不是吓到了，而是惊到了，老约翰的内心出奇的不是很害怕。
大不了一死而已，反正都这么大年纪了，腿又瘸，后半生没什么希望，死亡也没什么大不了，只愿灵魂安宁。
只能说五十多岁的年轻人没见识，像银币这样的九十几岁的年轻人，就会知道落到不死生物手里，可不是‘大不了一死’那么简单。
不过让老约翰奇怪的是，爬起来的灰骨骷髅并没有杀他，只是歪歪头看了他一眼，突然变出了一袋粮食放到他面前。
啊？什么意思？收买生命的钱吗？老约翰已经认定这具骷髅会杀掉他，所以对方的任何举动都会往坏处想。
用粮食来换命？自己又不是傻，同意了，命就没了，然后死人是不用吃东西，粮食自然就可以收回去了。
以前当佣兵的时候就听过类似的传说，恶魔会变美女来蛊惑人心，用美女来换取身上的一件东西。如果同意了，恶魔就会取走两腿之间的东西，让你只能看没法用。
老约翰才不上这种当呢，坚决的摇头道：“我不要粮食。”
安格愣住了，不要粮食？那怎么办？
平时信徒们奉献魂焰，他都会还粮食回去的，虽然眼前这个信徒的信念不坚，魂焰很弱，但一路回来，他陆陆续续一缕一缕的，也攒够一两道了。
不要粮食，那就没办法等价了，这可怎么办？
“你要什么。”
我要什么？我要衣食无忧，田地百亩，牛羊成群，身份尊贵，能把脚踩在治安官的脸上，他还得赔笑那种就行。
想了想，老约翰觉得太过份了，随口说到：“我想治好这条瘸腿然后去当佣兵到九十岁。”
这句话是一口气说完的，也就是说，治好瘸腿，当佣兵，活到九十岁是连到一起的，主要怕治好腿，当佣兵，第二天死了……。
当然，这都是老约翰随口说说，他不认为自己随手捡回来的骨头架子，能治好他的瘸腿，其实能不当场砍死他，反而送他一袋粮食，就已经让老约翰很惊讶了。
治好腿吗？安格蹲下来，戳了戳老约翰的瘸腿。
那是一条往外弯的小腿，以安格换过十几次骨头的经验来看，它是由于断折后没有及时复位，愈合后骨质增生，导致骨折位置弯曲，所以瘸掉的。
这个好办，换根骨头就行了。
左右看了看，呃，去哪找合适的骨头？
地上确实还埋着其它的尸骸，不过都已经腐朽了，挖出来也用不了。
“要不，你把它砍下来，削直再接回去？”投映到安格身上的奈格里斯建议到。
“哦。”安格祭出镰刀就想把老约翰的腿砍下来。
“等一下，你这样直接砍他会痛晕的，也会失血过多，你先封住他的感知，让他失去知觉再砍，然后用最快的速度封住伤口，避免失血过多，呃，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奈格里斯还没说完，老约翰已经手忙脚乱的爬起来，一拐一拐的往外跑去。
他只是不怕死，不是不怕砍，看到寒芒闪闪的镰刀刃，他立刻就有逃跑的动力了，那东西砍下来多疼啊。
可惜晚了，安格一迈步就追上他，没等他尖叫就封住了他的灵魂。
瞬间，老约翰就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眼睁睁的看着安格把他放到一边，砍下他的腿，剖开外层皮肉，把小脚骨头弯曲的地方掰断，削掉增生的地方，目视平直了，就滴了几滴不明液体上去，然后施释放圣光。
看到这里，老约翰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了，一具骷髅释放圣光？这绝对是圣光，因为随着圣光的照耀，被砍断削了一通的小腿骨，竟然接合到一块去了。
不光是小腿骨，剖开的皮肉也缓缓愈合，变成一根笔直完好的小腿。
小腿和大腿比划一下，削掉多余的地方，半截小腿在骷髅的手上像瓜一样，掂掂，不平，削掉一点，再掂掂，还不平？再削掉一点。
确认完全吻合后，骷髅祭出圣光，在小腿和大腿接合处都照了一下，然后对接到一起，再用圣光照上去。
原本分成两截的大小腿肉眼可见的愈合起来。
好了，完成，还是骷髅好，换一根就行，人类换骨头太麻烦了，安格在心里暗到。
恢复对身体的感知后，好一会老约翰都没反应过来，一直举着小腿在空中看，直到腿都麻了，他才半信半疑的站起来，原本瘸掉的那条腿反复在地上踩。
“真好了？不疼？不弯？不瘸了？”一张嘴，全是疑问句，这对普通人来说，实在是震憾心灵的神迹啊。
不过如果他看到安格把天使骷髅，一点点从骨架恢复成一个呆呆的小女孩，估计就会对这种程度的治疗不以为然了。
奈格里斯就很不以为然，在安格的灵魂中催促到：“好了好了，问他好没好？好了我们就先离开这里，把帽子戴上，你的骨头太显眼了。”
老约翰有些患得患失的说到：“好像有点短。”
短吗？好办，砍断后滴点精华液，让它加速生长就行了，安格祭出大镰刀。
“不不不，不短不短，是我瘸惯了一时没适应，不短不短。”老约翰脸都白了，连忙摆手，还蹦跳了几下展示自己的腿。
刚才的那一幕已经对他的心灵造成巨大的冲击，砍断削好再接上，这对安格而言平平无奇的一幕，却足以将普通人吓瘫在地上。
老约翰现在能说话利索，已经是托腿长好过度开心的增益了，还要再来一次？他宁愿腿短半寸，也不愿意再来一次。
不过确实是他瘸惯了，一时不适应而已，就像有人牙齿突然掉了一块，也会不适应老想用舌头去顶。
好了，即然‘等价’了，安格就安心了，戴上帽子准备离开。
‘等价’这个习惯并不具备强制力，但这是在他还蒙懵的时候养成了，不这样做就会很不适应，老觉得有什么没做到似的。
然而刚戴上稻草人帽子，门外就传来一阵吵闹声：“是这里是这里，牧师大人，就是这户人家信仰不死，还供奉好多骨架，肯定是想召唤骷髅，也不知道那些骨架是怎么来的，说不准是杀活人削出来的。”
一位帮无主尸骨入土的瘸腿老好人，硬生生被说成杀活人削骨，召唤骷髅的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