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鸡汤喝得腻。”
中午吐了，晚上豆豆就提回来清炒土豆丝和香辣小白菜，还有清粥，正合胃口，吃得有些多才需要溜食。
“三秋，你……你是不是有身子了?”
王大财觉得自己是个爹，虽然不好问，也得问。
刚刚三秋撑腰走路的姿势，就跟她娘怀着孩子时一模一样。
“啊！”王三秋大吃一惊，脚下停得急了些，一扭腰，扯得背上那条嫩肉生疼，不由撑腰皱眉。
“怎么了怎么了?可是动了胎气?”王大财慌忙跑过来扶她。
“爹，你胡说什么，怎么可能。”自己跟乔九是中秋节才在一起，不过才两三天的事，怎么可能有孩子，更别说什么动胎气。
“三秋，要是有孩子你这么办?”王大财哭丧着脸，三秋还要嫁人，带着孩子怎么嫁。
王三秋也是一呆，自己这几天喝着鸡汤就恶心，不会是真的有孩子了？她不由摸摸自己的小腹，难道里面已经悄悄躲起来一个生命?
见到三秋这幅样子，王大财闭上眼睛长叹一声。
如果三秋怀上那就是一条命，那就自己养着，让三秋干净利落的嫁人。
“要是有了，也是这孩子命大，你挨鞭子也没有掉，就生下来吧，爹帮你养着，养大了，你想认才认。”王大财絮絮叨叨说着。
王三秋被王大财这番话说得心里七上八下的。
她跟乔九的确有亲密举动，也在一个被窝里睡过，摸过亲过，可无论她百般诱惑，最后一步乔九始终不愿意，他说那一刻要留在洞房花烛夜。
可是万一……自己万一真的有了怎么办?
不会的，不会有孩子的。
“无论是男娃还是女娃，也不管像你还是像他，都好看，又聪明。要是个男娃就像他爹那样硬气，是个女娃就像她爹那样好看。”
王大财眼睛里带着光，只难过一阵子他就想通了，有孩子就有孩子，寡妇都可以再嫁，三秋也就当死了男人。
自己以前担心女儿一出嫁，自己就要守孤，现在看来，留下一个孩子陪自己，那是老天爷给自己的宝贝。
听王大财这样一说，王三秋都惊住了，这偏心眼也太厉害了吧！
王三秋默念着，有孩子我就好好养大，没有也不期望。
要是有乔九的孩子，那孩子一定也是容貌出众的，一想到以后有一个漂亮的小人在这院子里跑来跑去，王三秋心里也柔软起来。
只是万一真的“无中生有”，自己带着膜生下一个孩子，长大以后问自己要爹，自己从什么地方给孩子找那样的爹去?
明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被王大财一搅和，她也跟着胡思乱想起来。
可这些事王三秋也不好跟王大财解释，时间就在父女俩或期盼，或忐忑里过去。
背上有伤不敢使力，熬酱料都是豆豆在做，三秋这几日都是在缝制衣服，原本给乔九的衣服依然做着，她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在每月固定的时间来临时，身下那熟悉的温热感告诉她，没有什么孩子，恶心呕吐就是鸡汤喝多了。
王大财很失望，他已经准备好迎接小外孙的来临。
王三秋心里的石头落地，也有那么一点点失落，自己跟乔九最后的一丝牵绊也没有了。
这几日的提心吊胆，忐忑不安，冥冥中让她好像记起“自己”曾经也有过这样的想法:不嫁人只想生下一个孩子。
那时候……是什么情况？难道是跳江时?
关在宅子里养了一月，背上的鞭伤还留下一道浅浅的淡粉疤痕，活动已经没有问题了。
天气开始冷了，早晨树叶上的露珠都泛着霜花，百味楼带话来催过几次，让多送些货去。
王家店铺的生意也好，就连晚上也有人要坐着吃上一锅，熬料的时间大减。
新宅这边虽然有豆豆在熬料，但她又要照顾家里两个伤号，能熬出来的量比之前少了大半。
现在王三秋已经完全好了，她就准备昼夜不停的加班。
只是在做这些事之前，她去了一趟肉铺，有些事该做一个了断。
趁着晚上天黑得早，街上没有人，王三秋带着豆豆从后门出来，转过几条街口就到了肉铺。
门是锁上的，王三秋掏出钥匙打开已经落灰的锁。
铺里一个月没有人进出，阴冷得瘆人，豆豆紧紧靠在王三秋身上，对着黑洞洞的后门发呆。
案板和铁钩依然是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摆放着。
王三秋提着烛灯穿过天井，直接进了卧房。
床铺被人翻乱，床下的藤箱也被人打开过，胡乱的摆放着几件衣服没有带走。
这些都是薄衫，添置的厚衣服还在新宅没有拿过来。
几卷纸塞在箱子里，王三秋没有看，她的目光落在墙上，那只紫箫已经不在，不知道是乔九拿走的，还是被官兵查抄时拿的。
江风很大，吹得竹帘子乱动，豆豆开始收拾床上的被褥和衣服。
王三秋则跪坐在矮桌边，双手托腮定定望着空墙。
屋角还有一堆写好的红布标签，只是有的外包油纸被扯掉，这一月来天天在雾气里润着，最外面的已经开始褪色。
豆豆将布条重新打开，准备将那些褪色污秽的都丢下不要。
突然夹在红布条中间的几张灰褐色的纸突兀的出现在眼前。
“三姐姐，你看！”
一回头就看见无声流泪的三秋，不由愣住。
这一个月来，三姐姐好像没事人一样，还有说有笑的逗王叔开心，就连她也没有看见三姐姐哭过。
只在她收拾屋子时，每天都能摸到润湿的枕头和那枕头下放着的一把银角小刀。
这时候看见三姐姐在哭，豆豆眼睛也红了。
她虽然没有跟乔九接触几次，还是能看出那人对三姐姐真的是很好，比二姐夫对二姐还要好。
中秋节在一起吃月饼赏月的时候，那人跟三姐姐两人眼睛里都有月亮，相互望一眼就有月光溢出来，旁边的人看着都感觉很舒服很开心。
要是这也是骗人的，豆豆不敢想象，自己以后成亲还能相信谁。
可是，这是骗人的。
乔九在骗三姐姐，还带人来打了三姐姐，结果两个人血染满身，现在好多大婶大娘说起都要哭。
“三姐姐，你想哭就哭出来吧！憋着难受！”豆豆也坐下来。
王三秋站起身，从屋角拎过一只酒坛，里面还有半坛杏花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