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从一个农民白手起家成为一位反王，经历了风风雨雨，岂会轻易落泪。我的傻女儿，那只是为了让你心软，自愿答应嫁人的一场戏罢了。”
田零一脑海轰隆隆的，只觉得全身麻木，使不上一点力气，呼吸都变得艰难起来。
怎么会……
明明疼爱自己。
明明如珠如宝宠爱自己。
自己是农王唯一的女儿，从小就被当眼珠子般疼爱。
想要的东西不用开口，爹爹和哥哥们就会捧到她的面前，只为让她高兴。
可如今，姨娘却告诉她，在权力面前，这一切都不值一提，为了让她自愿嫁给墨傲天，那个她崇拜的父亲竟然不惜用眼泪让自己心软。
这一切一定不是真的，是姨娘多想了。
姨娘对爹爹有偏见，所以才会这般将爹爹往坏处想，一定是姨娘多想了。
她试图自我蒙骗，试图告诉姨娘是她多想了，她拼命的摇头，想要否定姨娘所说的一切，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来，她仿佛失了所有的声音，一个字都说出来，张开口，只有呜咽的哭声。
姨娘伸手轻轻的将哭成泪人的田零一抱住，忍不住流下泪来。
如果可以，她希望女儿永远天真。
如果可以，她希望永远不揭穿这一切，让女儿以为她的爹爹疼爱她，她的哥哥们疼爱她。
农王一直都表现的很好，可偏偏到了最后，到了决定女儿婚事的时候，终是原形毕露。
“零一，你爹如果是一个好男人，又怎么会有这么多女人，有这么多孩子？”
“他啊，除了他自己，又爱过谁呢？”
“满后院的女人，都只是他的战利品罢了，他从未真正对那个女人动过心。”
“三千个儿子，儿子多了不稀奇，你是唯一的闺女，所以令人稀罕。可当女儿和儿子中选一个保护的时候，必须有一个要送出去死的时候，农王只会留下儿子，毫不犹豫的把女儿送出去。”
“我的傻女儿，男人真能相信吗？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
不知为何，田零一的脑海中闪过东四的脸，心头一紧，伸手握住姨娘的手，问出了从城门回来一路藏在心里的问题，“姨娘，你为何要来我院中，平日里你都不来的。”
“为何呢？”姨娘眯起眼睛，眸光深处有不忍，垂下眼帘，最终还是挥去眼底的不忍，冷淡的开口：“昨夜，我院中的丫鬟看到东四鬼鬼祟祟背着一个包袱，而那包袱用的是上好的绸缎，以为他是偷了你房中的东西准备逃离。”
“东四没有，他没有偷东西，是我让他背着我的包袱！”田零一试图为东四辩解，可慢慢没了声音，发现姨娘看着自己的眼神变得怪异，似乎有怜悯在其中。
“姨娘……你为何这样看着我？”
姨娘不答，反问：“东四若真不想让人发现，会被人发现吗？”
田零一愣住。
姨娘嗤笑出声：“他啊，是故意的。”
“故意的？”田零一深吸一口气，不敢相信，却又隐隐约约的……相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