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今日王牛也在赌坊里出来之后，就觉得自己倒霉透顶了。
往日若有人来认证丹师，那个人成功成为一级丹师后，王牛至少可以拿个一百元石的‘喜礼’。
因为他要给这些认证丹师的人准备灵草和丹炉，得忙上好一阵子。
现在眼前的少女明明是个废柴，即使她愿意浪费两千下等元石，但是认证失败后，王牛却是一分的好处都捞不到，或许还要被管事的说有眼无珠，什么阿猫阿狗都让他们来认证丹师。
心里本来就有怒火的王牛，也没按耐住性子，对着少女发了脾气。
只是王牛怎么也没想到，他第一次仗着丹师公会的势，想要欺人，却碰上了一个硬茬子。
“怎么，你不愿意？”顾念的骨子里并不是个喜欢张扬的人，可如今别人都欺到了头上，她自然不会想着息事宁人。
当初，也有老宫女对她说，你不过是个小宫女，你整日想着的应该是早日出宫和家人团聚，而不是多事去救人，做宫女的本都是蝼蚁，死一些也没什么可惜的。
“我……”因为外面闹出不小的动静，所以也惊动了丹师公会的管事。
管事皱着眉头，没有出声。
这个时候若是道歉，那么便等于承认这件事情是丹师公会的不对，还间接的表明态度——三灵根不是废柴。
这不是天大的笑话？这偌大的夏国，甚至云州大陆的其他三个国家，谁不知道三灵根都是废物呢。丹师公会在云州大陆的地位不低，他们自然不能露出这样的态度。
王牛见管事的对他点头，立即便有了底气，“好，我赌！”
“若小姐您能成功认证丹师，我一定给你道歉，也承认三灵根的人并不是废物。”
这话一出，看热闹的人就更多了。
夏国虽然崇尚炼丹，但丹师的数量也仅仅是比其他国家的多，实际上的丹师根本不算多。和晋国擅长阵法的修道者比起来，真的是太少了。
因为炼丹需要灵草，而灵草又需要元石购买，一炉丹药如果报废，那么也等于这些元石彻底的浪费了。丹药的级别越高，需要的灵草就更罕见。炼丹的成功率本就不高，不是谁都能如此奢侈的浪费灵草，多次练习手法。
所以，夏国的丹师即使是一级，地位也不会太低。
“好！”顾念对王牛说，“给我准备灵草吧。”
王牛转身要离开的时候，却又听顾念说，“一级灵草需要准备，二级的也需要准备。”
“什么？”王牛有些惊讶，“你……你想认证二级丹师？”
这下，周围看热闹的人群里，又掀起了一阵吵闹声。
“这小丫头今年及笄了吗？我看着她的骨龄很小，她能成为一级丹师已经是上天保佑了，她居然疯了，要认证二级丹师？”
“我本来以为我听错了，可现在我发现我压根没听错。我方才还认为是王牛找麻烦，可现在才发现，是我错了……王牛的眼光是毒辣的，这小丫头是真的疯了。”
“我记得韩大国师当年十六的时候成为了二级丹师，已经是很厉害了。如今……”
“她一小丫头怎么能和韩大国师相提并论？你们都在想什么呢！”
“三十一枚中等元石呢，这丫头等会怕是要哭晕过去。”
本来还认为是王牛找麻烦的管事，此时眼里带着几分不屑。他在关中多年，也见过不少所谓的天之骄子来认证丹师，但是个个都是高兴而来，败兴而归。想要成为二级丹师不算难，但是难的是眼前的小姑娘，太小了……因为年纪不大，所以喜欢白日做梦。
“认证一级丹师需要两千下等元石，而认证二级丹师就需要五千了。”管事从暗处走了出来，看着顾念笑的十分慈祥，“小姐来这里认证的事情，家族的人知道吗？”
“三十一枚中等元石和七千下等元石，若是没了，家里的长辈们真的不会责怪小姐吗？”
顾念闻言却是笑了笑，“我祖母知道，她让我来的。”
得，这一家子都是疯子。
管事看了一样门外黑压压的一片人，也知道事情闹成这样，必须得让眼前的小姑娘来认证了，不然来看热闹的人，还以为丹师公会怕事了。
“好！”管事的对身后的王牛说，“你去给这位小姐准备灵草，一级和二级丹药需要的灵草各准备五份。”
认证丹师，需要在五次内炼成丹药。若是超过了，那么就算是认证失败了。
顾念也从陆老太太的嘴里知道过这个事情，其实临走的时候陆老太太对顾念说，等顾念在鹿鸣书院多学一些东西后，必定能踏入三级丹师。顾念也曾炼制过三级的丹药，只是失败率太高了，所以陆老太太不许她再动三级丹药的主意。
而且，她方才没有说谎，陆老太太的确是让她来认证二级的丹师。
用陆老太太的话说，二级丹师每年可以得到夏国给予的补贴，只要每年能炼丹的话，在关中至少一个月有一枚中等元石。但是身负丹毒毒严重且不能炼丹的丹师，是没有这个元石领的。
顾念想着，她的确是太缺元石了。
不如一起在这里认证了。
因为有人帮忙，所以王牛准备灵草的速度很快。
他领着顾念选好了屋子后，便站在外面守着。
丹师都不喜欢被外界打扰，也不喜欢被人窥视自己的手法，所以炼丹室内只有考核的丹师一人。
这个丹师公会离凌渡城不算远，所以平日里在城内走动的人也不少，此时丹师公会里闹出了动静，自然不少人都问询来看热闹了。
连本来打算去认证的阵法师、炼器师、甚至还有平日里不喜欢显露行踪的符篆师，也凑过来看热闹。
谁都想看看这个三灵根的小姑娘到底能不能真的成功。
其实在修道者的世界里，有太多的残酷，他们从一出生便注定能不能成为一个厉害的修道者。
废物灵根的修道者，很早就会被家族放弃，甚至过的还不如普通人。
他们比不上蝼蚁，却又不甘心成为踏脚石。
等人群越来越多的时候，紧紧关闭的炼丹室大门，却也在此时缓缓地打开了。
管事的看着少女的脸色惨白，一张娇小的容颜上似乎没有什么血色，便开口安慰，“小姑娘你年纪还小，即使失败了也没什么，谁让你是三灵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