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乔冕的注视下，老狐狸缓慢开口：“若我所料不差，那是我族妹。”老狐狸说。
乔冕轻轻颔首，等他接着说。
老狐狸问道：“你可听说过青丘国？”
青丘国？
乔冕蹙眉，旋即点头，回忆着《山海经》中的记载道：“又东三百里曰青丘之山，其阳多玉，其阴多青镬。有兽焉，其状如狐而九尾，其音如婴儿，能食人，食者不蛊。”
老狐狸诧异：“这个说法倒是稀奇，虽部分属实，但整体颇为荒谬。”
乔冕笑道：“我在一本杂书中看到的。”
老狐狸道：“这些写书的都是坏心肠！”
他又摇头说：“青丘国在一处洞天中，那里是我们狐族圣地，我父亲因为跟族人起了冲突，从中迁徙出来。”
乔冕默默聆听。
老狐狸道：“虽说已经迁出，但是跟青丘国的联系并没有断，一些族人外出时，也会拜访他……”
他絮絮叨叨说了一堆，话题转到他的那个族妹上：“我那族妹的母亲在族中颇有权势，而它自小叛逆，不守族规……”
他停顿了下，看向四周，见几个后辈离得较远，压低声音道：“早年间在青丘国时，她便时常跑出去，诱惑人族俊美书生，与他们苟合……”
乔冕目瞪口呆。
老狐狸叹气：“此事被她母亲发现，大发雷霆，将她关押在圣崖之下，不料她与那看管的男狐私通，对方将她放出……”
老狐狸语气慨然：“人人都说狐女多情放浪，但我狐族女子其实最是专情，尤其是青丘国中，此事可是被列入族规当中，我那族妹实属例外……”
他摇头叹气：“她为狐好色，尤其喜欢美貌男子……”
乔冕浑身恶寒。
原来是自己是被海后狐狸盯上了！
“老先生近日跟她提起过我？”乔冕问。
老狐狸摇头，说道：“以我那族妹的秉性，我怎会将她推入火坑。”
“嗯？”乔冕皱眉，觉得老狐狸在骂自己。
老狐狸意识到说漏嘴，忙道：“我是说将小友推入火坑。”
乔冕这才点头。
他又不是曹贼。
纵然是曹贼，怕也不会收下那样一个随时可能给他戴绿帽子的母狐狸吧？
老狐狸看着他的表情，心中暗叹。
“这个乔小友深浅难测，族妹碰上他怕是讨不得好，我得找人传话，让她远离才是！”
乔冕同样思考着那个狐狸精。
他不确定对方有什么手段。
如果自己阴沟里翻船，失身给那样一个海后狐狸，以后怕是得被张世奇笑话。
“老先生，你那族妹可有什么特别手段？”乔冕委婉询问。
老狐狸懂了他的意思，思索着答道：“我们狐族擅长幻术，除此之外，她有个法宝倒是得提防一二。”
“什么？”乔冕问。
老狐狸说：“那法宝名作幻影珠，被她炼化之后，经年累月与她心意相通，可催人情欲……”
乔冕表情古怪。
他不由想到了那颗出现在房外，猫九捡来后被他卖掉的珠子。
他将珠子之事讲述一番。
老狐狸惊愕：“那正是她的法宝啊，她怎会丢掉？”
乔冕蓦地想到那夜发生的事。
当初他刚刚将移动城堡具现出来。
莫非是房屋的变化吓到了那个狐狸精？
可她留下这幻影珠是什么意思？
威胁还是勾引自己？
乔冕百思不得其解。
老狐狸目光闪烁，百思不得其解。
“此事小友无需担心，我那族妹虽然喜好男色，但秉性不坏，尤其不会伤害相貌英俊的男子，此事她怕也是受人挑唆，”老狐狸说，“改日我给她说说，让她别再缠着小友。”
乔冕颔首：“那便麻烦老先生了。”
老狐狸摇头，笑道：“此事我族妹有错在先，我定会让她上门赔礼。”
“那倒不用。”乔冕忙摆手。
他可不想再见那个海后狐狸精。
老狐狸却是一笑，说道：“我这几个孙女相貌品行一流，用情专一，小友何不考虑下？”
乔冕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看到三个美貌少女正在树下打闹玩耍。
一颦一笑间甚是惹人心动。
他轻咳一声，说道：“此事日后再说，我还有一事想请教老先生。”
老狐狸好奇，点头道：“小友尽管问。”
“西山墓园有一鸦王，近期在监视打探我，听说是它背后另有人，老先生可曾听说？”乔冕说。
老狐狸摇头：“这个鸦王我并不知晓，不过打探小友之事，我倒是听过不少。”
乔冕站直身体，问道：“老先生可否详细说说？”
老狐狸笑道：“华山教可是被小友灭掉的？”
“主要是西北军的功劳。”乔冕说。
老狐狸笑了笑，说道：“华山教前任教主是准仙之境，竟命丧小友之手，在修行界可是掀起不小风浪啊。”
“不瞒小友，有人还向我打探过。”老狐狸说。
乔冕皱眉。
老狐狸笑着摆手：“大家只是好奇，西北地界何时出了小友这般才俊！”
乔冕恍然，却又觉得不妥。
若是单单好奇，不至于找人盯着自己才对。
老狐狸显然也明白这一点，说道：“那鸦王之事我会帮小友留意，不过想来背后之人无非三方势力。”
“请老先生解惑！”乔冕客气道。
“其一是华山教，”老狐狸伸手在空中一点，出现华山轮廓。
“它盘踞西北千年，纵是这些年有所衰落，影响却也不小，尤其是仙界有人，知晓此事后必会想着报复！”
乔冕点头，示意它接着说。
“其二便是青云观，”老狐狸挥手，空中云雾升腾，构成一座悬空道观。
他郑重道：“上次我便与小友说过，他们威胁尤在华山教之上，不得不防！”
“还有呢？”乔冕问。
老狐狸说：“随后便是西北二马。”
他抚须而叹：“既然在俗世修行，我们必然会沾染凡人因果，二马与黄其中貌合神离，而小友与总督府关系紧密，他们自然不会对小友怀有善意。”
乔冕恍然。
这一点他倒是忽略了。
“多谢老先生提醒。”他认真道。
老狐狸歉然道：“些许小事，无足挂齿，倒是我族妹之事，给小友添麻烦了。”
他又笑道：“小友此次回去，不妨带着我那三个孙女见见世面。”
出来一趟拐三个狐狸精回去？
乔冕忙不迭地摇头，告辞道：“家中有事，我得告辞了。”
老狐狸遗憾。
……
外边仍是黑夜。
皓月当空，星辰漫天。
乔冕打算在野外散散步，梳理下从老狐狸那里得到的信息。
裁缝铺中的狐狸精不怀好意，但也只是馋他身子。
不过她能找上自己，或许就是受人蛊惑。
而那打探他消息的鸦王……
“难道我被黄其中牵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