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许微微话音落下，台下的记者宛如屁股被电了一样“噌——！”的一下弹了起来。
“请问……！”
“网上……！”
“你是否……！”
“江琳琳……！”
……
若不是前面的保安太有威慑力，许微微毫不怀疑，他们会冲到台上来，把话筒塞进她嘴里。
就这样一言不发看着他们吵吵。渐渐的，声音越来越小，最终归于寂静。
毕竟成年人都是会看人脸色的。
“24号。”许微微叫了一个号码，同时视线在台下寻找。
二排靠边的一名记者高举手臂，晃了晃手里的抢答器，上面亮着绿色的灯光。
其他同行反应过来，脸色跟吃了屎一样难看。这个小玩意儿他们人手一个，入场的时候发的，可他们都没有当一回事儿，甚至是排斥。
以往哪次开记者会不是他们占据上风、主导节奏的？谁敢得罪他们？谁对他们不是客客气气的？
现在弄了这么个东西算什么，采访还得靠抢了？？？
心里再不满、再想把这个东西摔到地上，他们也不得不老老实实坐下，照着这套流程来。
观看直播的网友也发起了群嘲。
【喊人过来吃饭再把筷子收走，换我早掀桌了。】
【受不了了，能不能把这个作精抓去坐牢啊！】
【大小姐就是谱大哈】
【呵，让她装上了。】
【不是、我寻思这样儿也挺好的啊，刚刚乱的什么也听不清。】
【就是啊，又没说不让他们问，各凭本事，很公平。】……
弹幕上吵得激烈，抢到提问权的记者已经想好要问什么了。
“西福斯小姐，您左侧的人是菲恩·伍法德吗？请问他是以什么身份出现在这里？您二人的私交很好吗？”
这个问题在她的稿子上并没有。但当她看到菲恩出现的那一刻，新闻人对热点的敏锐度就告诉她，绝不能放过这个点。
直播镜头随着她的提问改变方向，对准了菲恩的脸。
刚刚还在吵架的弹幕轰然安静，然后在两秒钟后变得更加疯狂。
【好帅！！！】
【流口水emojix5】
【主持人刚刚说什么来着？他叫什么？？？】
【有没有人知道帅哥的名字是哪几个字啊？！】
【啊啊啊啊这是谁！一分钟内我要知道他的所有信息！】
【啊——！啊——！啊——！】
【帝国有这种级别的帅哥我为什么不知道！】
【淦，我一个男的都要爱上了。】
【卧槽！这哥们儿长得是真帅。】
许微微看了菲恩一眼：“这个问题可以让他本人来回答。”
说去吧，可爱凑热闹了，来话筒给你，你来说，来来来。
菲恩透过眼神读懂了许微微的内心，摸了下鼻子掩饰自己的理亏，然后抬头正色道：“坐在这个位置，你觉得我是什么身份呢。”
记者摸不准，不敢说话。
“研究中心的注册信息早就发生了变更，合伙人那一栏就有我的名字。”
“至于我们的私交——和这次记者会的主题无关，我拒绝回答。”
江琳琳手心捏了把汗，听到这儿松了口气。她从听到记者问话开始就犹豫要不要打断。这个问题其实很敏感，说不好很容易被有心之人解读。
回避是最简单有效的办法。
“下一个问题。”控制室的人随声将通道开启。
反应快的已经去按抢答器了，反应慢的还在习惯性张口说话，然后下一秒懊恼捶腿。
还是24号，她的抢答器一直握在手里就没放下来过。
“请问西福斯小姐，对于近日网上争议很火的视频，你承认出镜的是你本人吗？视频内容是真实的吗？”女人语速很快但吐字清晰，目光炯炯的盯着许微微。
热点话题都让她给问了，同行们恨得咬牙切齿。
“是的。”许微微掷地有声道。
报告厅内一片哗然。他们已经预想了种种可能，以及接下来的追问思路。谁成想当事人直接承认了！
这是哪一出……都不挣扎、狡辩一下的吗？
西福斯家族已经把人放弃了？不会吧，不是宝贝的跟什么似的吗，还是想争取坦白从宽，装装可怜博取一波同情心？
24号记者仅仅愣神一刻，然后立马急切追问：“请问你这样做的意图是什么？凌虐行为会让你产生心理上的快感吗？”
“这和你的成长缺失有关吗？”
“你的父母家人是否知道此事？”
许微微被这炮弹般的四连问问沉默了。她认真打量了眼这名记者，忍不住想：不愧是干这行的，问的好犀利……
经此提醒，网友们也想起了许微微过往的经历。直播间的氛围也由无脑谩骂变成了有关成长的讨论。
【童年不幸真的很容易造成心理问题。】
【这不就是病娇吗。】
【当年的事多少也听说了一点儿，五六岁正是世界观、价值观形成的时候，也是最需要家人关心爱护的时候，不然很容易走歪。】
【不管怎么说，伤害别人就是不对。】
【对，她可怜，被她无辜伤害的人就不可怜了吗？一码归一码。】
【希望她好好道歉，诚心悔改吧。】……
看直播间的弹幕走向发生转变，记者们不由得肯定了自己的猜测：果然，就是要打感情牌。
不料许微微接下来的话却将事态突然扭转，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我想你误会了。我并没有承认‘罪行’的意思。”
许微微推了下眼镜，淡定说道：“人是我，视频也是真的。但这并不是在施暴，而是在治病。”
现场一时鸦雀无声，三十多名记者无一人发问。就连弹幕都静止了。
过了五秒钟，才有人发出了一条不敢置信的询问：【我刚刚没有幻听吧？】
人在过度震惊时都会短暂失语，反应过来后小嘴都跟淬了毒一样。
【隔着屏幕感觉自己的智商被侮辱了。】
【你不如骗我说扎的是个假人。】
【懂了，以后看病去屠宰场。】
【治的什么病？是“生”病吗？】
【谁有病？我能治，不包活（狗头）】……
许微微抬头看了眼转播屏，忍不住笑了出来。
底下有道声音问“笑什么？”。
许微微这次没在意流程，直接指着转播屏上滚动的弹幕道：“笑他们说的话很有意思。”
【……】
【就算你夸我我也不会站在你这边的oK？】
【心偏没偏你自己知道。】
【家妻虽然糊涂，但笑起来真的貌美啊（流泪黄豆emoji.）】
【+1】
【+1】……
菲恩眼神变寒，不爽的盯着弹幕，牙齿咬住口腔内侧的软肉磨了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