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一定是一查一个准儿？”
“若没点真凭实据，你想想陛下怎么会下令围了苏彻的府邸呢？”
合合想了想，点点头道：“也对。”
梅月又黄莺般地笑了起来：“看你这愁眉苦脸的样子，一定是在为那位苏小公子焦心了吧？看看，看看，我那回一点都没说错吧？如果你有心事，那一定是为了苏小公子。不过姐姐却要劝你一句，就眼下这境况来说，别跟苏府靠得太近，容易招事儿。”
“可苏府是苏府，苏郡生是苏郡生。”
“傻丫头，难道苏郡生就不是苏彻的儿子了？苏家若满门抄斩，苏郡生就不在其中了？那句俗语怎么说来着？大厦将倾，安有完卵？一旦苏府出事，苏家的每一个人都会受到牵连，苏郡生也不例外。”
合合听得心不由地揪了起来。如果苏家出事，苏郡生会怎么样呢？
“唉，我听说啊，其实都是那些江湖传闻惹的祸。”梅月叹息道。
“是那些小木方的事吗？”合合问。
“听说最让陛下震怒的就是苏彻藏有四块小木方以及开锁办法这件事。原来陛下对此也早有耳闻。相传，负责设计出六面玲珑匣的牧野氏是柴氏的世交。当初就是柴氏请牧野氏做这么一个匣子的，目的就是为了保留下多年积攒起来的财富和好不容易发现的风水山。他们希望自己的子孙还有机会把江山夺回来。你说陛下会不会很顾忌？如今到处都在传苏彻手里有那小木方，陛下怎么不会怀疑苏彻是有反心呢？我要是苏彻的话，拿着我也献给陛下了，绝不放在自己手里。”
“可苏彻手里究竟有没有那四块小木方谁也不知道啊！”
“但外面传言都这么说，就算他没有，大家也认定他有啊！除非眼下有个人跳出来，说自己手里才真正有小木方，那苏彻的嫌疑才能解除。”
合合听完就陷入了沉思中。马车继续往前，往哪儿去她一点也没在意。直到梅月告诉她已经到家了，她才回过神来。她下车之前，梅月拉住她道：“你可别把我刚才说的话当真呀，我不过随口说说罢了。苏家得罪的人太多了，你一个人是对付不过来的。再说了，苏彻这些年也没少干坏事。你千万不要犯傻去淌这浑水知道吗？”
“多谢提醒！”合合说完就跳下了车。
马车载着梅月渐渐驶远了。合合推开大门，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走了进去。来到后院时，前辈婆婆又在扫地。她走过去道：“如您所愿，苏彻被查了。”
前辈婆婆弓着腰，继续扫道：“他被查是迟早的事情。恶事做多了，就会有报应。”
合合看了前辈婆婆两眼，转身回房了。
第二天早上去开封府，哪儿哪儿都在说苏府的事情。唐左靖把合合叫到一旁，低声道：“苏郡生这回可能有麻烦了。”
“宫里有传来新的消息吗？”合合担心地问。
“苏彻昨晚就回了苏府，但苏郡生和他大哥却还在宫里。说是因为苏彻重伤羸弱，不适合太久的盘问，于是先让他回家，让他两个儿子代为接受盘问。我听着这意思有点像把人押在宫中做人质啊！”唐左靖抠了抠鼻梁皱眉道。
“陛下真的要动苏彻了吗？”
“从各方面来看，都像是要动他的意思。所以我才说苏郡生有麻烦了。那天你见着苏郡生了吗？”
“见是见着了，但匆匆忙忙地没说上几句话。”
唐左靖苦闷道：“眼下他在宫里，我们也帮不了，这可算怎么回事呢？”
肖腾忽然跑来了：“大人，兰宁街那边出命案了！”
唐左靖忙问：“什么人死了？”
“一家老小全死光了！”
唐左靖和合合都瞪圆了双目：“灭门？”
肖腾使劲点头道：“刚刚邻居来报的案，说家里没一个人活下来了，连三岁小孩子都给杀了！真他娘不是人啊！”
唐左靖拔步就走，合合和肖腾紧跟在他的身后。
现场可谓相当惨烈。一家八口无一幸免。走在后院里，到处都是难闻的血腥。前来围观的人里三层外三层，比昨晚苏府被围的时候还多。合合审视着整个后院，用手掩了掩鼻子道：“多半是翻墙进来的。”
“极有可能是强盗。”唐作补充了一句。
合合没接话，向廊下走去。她先进了这家老夫妇的房间，里面床边倒着两具尸体，都穿着内袍。青色的纱帐上溅了很多血。她小心翼翼地迈着脚，弯腰仔细查看每一个地方。肖腾进来了，她回头道：“不要乱踩！”
“你看出什么来了？”肖腾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
“这两位老人家应该已经上床睡觉了。看看床上的被褥就知道了。他们听见了动静，起身准备出去查看，但凶手已经闯了进来，毫不留情地杀了他们。凶手的手法非常干净利落，是个惯常用刀的。”合合指了指纱帐上喷溅的血迹道。
“那凶手应该是先去杀了年轻夫妇俩。”肖腾推测道。
合合转而去了年轻夫妇房间。看完后又依次去了奶娘和孩子的房间，以及两个仆人的房间。看完后，她走出来问：“这家的底细查到没有？”
唐左靖走过来道：“户主姓李，叫李元。妻子杨氏，儿子李学年，儿媳妇张氏，孙子李小东。另外奶娘贾氏，仆人一个叫吴江，一个叫郭宁。”
“可有结怨？”
“四邻都夸赞他家好相处，已在这条街上住了多年，且是本地人，有些好口碑。”
“没有明怨，必有暗恨。否则，谁会对这一家子下次毒手呢？”
话刚说完，齐微摁着佩刀飞快地跑了过来。唐左靖问：“是向巡检有什么事吗？”齐微脸色严肃，语气小心道：“我们厢内也出了命案。”唐左靖一愣：“也……不会也是灭门吧？”
“不是灭门，但也跟灭门差不多了。在天星桥旁边住着一个地痞，人称麻二爷。他手底下还带着一帮泼皮，天天把他众星捧月地簇拥着。”
“全死了？”
齐微点点头：“全死了。”
唐左靖倒抽了一口冷气道：“邪了门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