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恩在看到哈维的时候有一瞬间的慌神，但很快平静了下来，收回了迈出去的腿，看着哈维疾步跑到自己跟前，模样像极了几个月前那个面对灵魂猎手时的蹩脚战士。
转眼已是序列八了啊。
哈维跑到肖恩面前停住，喘了两口气，调整了呼吸。
他憋了一肚子问题想要问肖恩先生。
但正当哈维想要开口时，肖恩却抢在他前面说：“我对不起你们，我也知道你有很多事情想要问。”
哈维沉默了一下，点点头，肖恩先生表达出来的愧疚让他的情绪稍稍缓和了一些。至于想问的问题……这些问题不只是为自己问，还为法比恩问，为娜塔莉亚问，为卡雷尔问，为特别行动部的大家问。
“但有些事我不能说。”说完，肖恩怕哈维误会，又补充道，“不是不愿意说，是不能说。”
不能说？
哈维想到了白灰会长不让自己知道的那件事，也是不能说。
有了前例，哈维对这种事情还算能够理解，在超凡的世界里，有些东西一旦被谈及，就会有所感应，相当危险。
但这不意味着他会直接完全相信肖恩先生。
“您最少得告诉我一些事情，能告诉我的那些。”哈维直直看着肖恩的双眼，两人四目对视，肖恩的目光一时竟有些闪躲。
“行吧。”肖恩叹了口气，“你想问什么，问吧，能说的我会告诉你，不过得快一点。”
“为什么？”哈维不解。
肖恩指了指天上。
“你多半是被刚才的动静吸引过来的，那你一定也看见那颗兽头了。”
哈维皱了皱眉，道：“为什么它要驱逐你？”不久前才经历了纯白权杖幻影被云层隔绝一事的哈维，对肖恩先生也被驱逐有些敏感。
但肖恩却摇了摇头。
哈维明白，这属于不能告诉自己的。
“那我们先往返回的通道走，路上边走边问。”哈维提议道。既然肖恩先生看上去有沟通交流的想法，那哈维也没有太着急了。
肖恩双臂一振，化为了千纸鹤。
但是这次的千纸鹤却比哈维刚开始见到的要精致了很多：羽毛的优美花纹，精致的头部，栩栩如生的双翅……
肖恩先生经历了什么？看上去和之前差别很大。
哈维其实一开始就注意到了，肖恩先生身上的气质与以往有了很大的不同。
肖恩是生命教会的医师途径，本身带给人的感觉应当是平和，值得信赖，稳重。但在刚刚看到肖恩先生时，哈维几乎以为自己认错了，因为对方给自己的感觉和以往不一样了。多出了一些东西……像是苍白的月光，荒芜的墓地，并不是死气沉沉，而是一种奇妙的怪异感。
总的来说肖恩看上去比之前更加危险了。
想到这里，哈维也几乎可以确定，生命教会的失窃就是肖恩先生干的了。
他没有多嘴去问肖恩，这种事情不需要再确认了。
熟练地爬上千纸鹤的背，哈维蹲到了凹陷里。
千纸鹤振翅腾空，往来的方向飞去。
“奥伦娜夫人究竟想做什么？”哈维迫不及待地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肖恩想了想，道：“她要杀掉她所有的追随者。”
哈维一惊，奥伦娜夫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是为什么？”
但是肖恩再次摇了摇头，道：“这也是不能告诉你的事情。”
哈维有些气急，这不能说那不能说，那自己还能从肖恩先生这里问到什么？哈维想了想……对了！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这个问题他问过白灰会长，也正是会长说不方便告诉他答案的那个问题，如今对肖恩先生提了出来，哈维也是想着问了也不亏，不管能不能得到答案。
肖恩果然又摇头，但答复不是不能说。
“我不知道。”
哈维有些疑惑，他可是看见了肖恩先生与兽头的“交流”，明明看上去肖恩先生是很了解这里的。
于是哈维提出了这个疑惑。
肖恩说：“这都是奥伦娜告诉我的，你要想知道答案，得去问她。”
奥伦娜夫人么……
“那奥伦娜背后的那位‘夫人’究竟是什么身份？”哈维提出另一个重要的问题。
肖恩古怪地笑了一声：“她背后可从来就没有什么‘夫人’……”正待哈维更加不解想要反驳的时候，肖恩继续往下说：
“……她自己就是那位‘夫人’。”
什么？！
奥伦娜夫人就是那位汐海郡的“幽灵”？那个活成了民俗传说的超凡者？但她看上去明明只有三十来岁！
不对，超凡者的年龄不能以常理计。
哈维想到了法比恩队长，对方七十四岁的年龄，看上去仅仅只有四十上下，正是英气勃发的年纪。
他还只是序列六。
奥伦娜夫人身为序列五或者序列四，就算活了一百多岁，这个相貌也不太奇怪。
那么下一个问题是：
“奥伦娜夫人她是学者途径的序列几？”哈维有意透露出自己知道奥伦娜夫人是学者途径的超凡者这件事情，就是想看看肖恩会不会有什么多余的反应。
但肖恩并没有，他只是和之前一样，正常地回答道：“序列五的幻象师。”
幻象师……听上去好像是利用视觉欺骗来进行战斗的序列，不过好像从来没见过奥伦娜夫人真真正正这样战斗过。
哈维记下了这个名字，自己将来总有一天也会达到这个层次。
“但千万不要小看她。”肖恩严肃地说，“她不是普通的序列五，普通序列五的超凡者在她手下不会有多少反抗的能力。”
哈维竖起了耳朵，问：“什么叫‘不是普通的序列五’？难道同序列内还能分出明显的高下吗？”
肖恩听完，卷起一只翅膀指了指自己：“我也不是普通的序列八。”他只说了这么一句话，但哈维却明白了肖恩的意思。
奥伦娜夫人想要做的事情，恐怕和肖恩先生刚刚在做的事情是一样的……
但是，怎么个一样法呢？
他瞥了瞥肖恩先生，猜都能猜到，要是问的话，答复肯定又是“不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