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苏叶坐上靳如初的车，离开半山别墅的时候，难得的见到靳如初没有以往的兴奋。
沉思了很久，才转头看向开车的靳如初。
“哥，喜欢也有很多种吗？”
靳如初看了一眼顾苏叶，明白必定是和江暖有关，一向温润的脸上多了丝无奈。
“苏叶，人的感情是世界上最复杂的东西。”
顾苏叶垂下头，“哥，你和暖暖认识多久了？”
靳如初没想到顾苏叶会突然问这个问题，回想了一下。
“我第一次见暖暖的时候，她才刚上初中，身子瘦瘦小小的，性子坚强乐观，被欺负了也不敢吭声，只会一个人在后院对着花花草草抱怨。”
说到这，靳如初轻轻笑起来。
那时候他因为一些原因回国读书，借住在江家，他刚看见这个名义上的表妹的时候，就是江暖正蹲在后院里对着花草抱怨江晴又怎么怎么欺负她。
完了却又嘀嘀咕咕自己和江家没有血缘关系，他们让自己白吃白住，骂一骂也不会少块肉，但是下一次受了委屈却又会跑到那里抱怨。
“我那个时候觉得这个女孩子实在有趣，那个时候课业不重，闲暇时间便都用来观察她。”
“她基本没什么朋友，一个继女，在江家没什么存在感，最亲近的，大概就是供她上学的外婆。”
江家不过是供她吃住，学校是她外婆送她去的，她在江家，其实和一些佣人没什么区别。
甚至比起佣人，还需要没有理由的承受江晴的责骂甚至揪打。
顾苏叶有些愣，自小家境优渥的他，没办法想象，那个优秀乐观的女孩，曾经是在那样一个环境下成长。
“她学业很优秀，我试着去和她说话，小暖对旁人有很强的戒备心，我花了很长时间，才和她成为朋友。”
两人关系也就慢慢亲近起来后，她会把不懂的问题留下来，摘抄在笔记本上，等他回来的时候问他，也会跟他分享一些在学校遇到的有趣的事情。
他知道她喜欢吃榴莲菠萝蜜，但是在江家，能够管饱就不错，又哪里有机会去吃什么水果，所以他会偷偷给她带。
再后来，他偷偷带她出去玩。
想到什么，靳如初轻声笑起来。
“有一次带她出去玩，被误会成男女朋友，然后我们就稀里糊涂的，真的成为了男女朋友。”直到他出国。
现在想想，那时即使是成为了男女朋友，他们之间的相处却更像是兄妹。
“那后来呢？”
顾苏叶没想到他一向崇拜的如初哥竟然和暖暖曾经是男女朋友。
“后来，我们很多年没有见过了，直到今年回国。”
“那你知道暖暖十八岁的时候，曾经没有了一个孩子的事吗？”
靳如初闻言一愣，“她和你说的？”
顾苏叶点点头，看到靳如初的表情，有些意外。
“原来哥你也不知道。”
车子已经到了碧流湾别墅，两人却谁也没有下车。
靳如初修长如玉的手敲打着方向盘，神色未明，他确实不知道这件事。
虽然之前江晴跟他说江家落到现在这个地步都是江暖害的，他不相信，心中却其实也是有些好奇的。
以他对江暖的了解，她是不可能做出像江晴说的那样的事情。
但是江晴虽然性子偏激，小时候也经常欺负江暖，但是这种事情，无凭无据，她也不可能全扣在江暖头上。
只是他对江家，本就没什么感情，他在江家住了几年，靳氏也给够了江家想要的。
收留江晴，帮她安排住处，也不过是出于道义。
他心中既然是相信江暖的，便也懒得去探查些什么，他一向是淡泊的性子，便也没有对这些事情追根究底的兴趣。
只是这会儿从顾苏叶口中听到江暖竟然在十八岁的时候就已经有过一个孩子，还没有了的事情，却是震惊的。
他离开华国近十年，再见到江暖只是觉得曾经的那个小女孩真的长大了，成熟了，也终于找到了良人。
却没想到，她还曾经遭遇过这些。
他突然想起洛尘以前和他聊起过的，关于他喜欢的女人的事情。
在不知道那是江暖之前，有些事情都被他忽略了。
就算后来知道洛尘喜欢江暖后，他也没将那些和江暖联系到一起，只当是洛尘以前喜欢的另一个女人。
现在听到顾苏叶说的话，他却不得不开始回忆以前洛尘和自己说的一切。
如果洛尘喜欢的一直都是江暖，那么，六年前洛尘突然拜托自己寻找最好的精神科医生，组建了LJ精神医院，都是为了那个女人……
靳如初突然不敢想下去，如果真的是江暖，那些年她到底遭遇了什么。
“哥，暖暖说我根本不了解她，我现在喜欢的，和真实的她根本不一样，可是，喜欢一个人，一定要知道她的所有吗？”
顾苏叶没有发现靳如初的异样，还沉浸在江暖早上说的话里。
靳如初看着顾苏叶，“不是一定要知道她的所有，只是你知道她的过去后，能不能接受，还觉得你对她是喜欢吗？”
顾苏叶皱了皱眉，“我不知道，我对暖暖总有种莫名的好感，我觉得我是喜欢她的，但是她总说只是把我当弟弟。”
他看着手机背面他们之前拍的大头贴。
“可是我们有没有血缘关系，我承认，我知道她曾经有个孩子后，有些不能接受，但是我觉得我还是喜欢她的，只是我不确定是哪种喜欢。”
靳如初看着苦恼的顾苏叶，拍了下他的脑袋。
“没关系，总会想明白的。”
说完开了车门锁，“你先回去休息，我还有点事。”
顾苏叶下车后，靳如初坐在车内想了想，还是拨了个电话。
“Adonis，我们见个面。”
顾苏叶往碧流湾走去，在门外等着管家尹伯来开门，就发现旁边还有一个撑着伞的女人。
穿着一身白色的碎花连衣裙，撑着把硕大的黑伞，遮住了脸，看着极为瘦弱，在门口走来走去。
这要是晚上看到，指不定得被吓出一身冷汗。
看她一直在门外晃悠，顾苏叶皱了皱眉，这里是如初哥的别墅，一个穿着奇怪的女人一直在门口晃悠，实在有些奇怪，不由出声询问。
“你是谁？来这是找人？”不会是找错地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