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动,众人自然纷纷起身相随。
只是,在场的众人当中。
除了卫孝杰这位率先向李恪发难,从而引起这场军中大比的始作俑者。
此刻正亦步亦趋地紧跟在太子李承乾身后,满脑子手底下的儿郎,如何赢得比赛。
将李恪拿出来的‘蟠龙逐日’扳指,以及太子李承乾的那柄‘镇岳’马槊赢走。
在诸位国公面前大大露一回脸外,也要在现在的储君,未来的国君面前,留下一个深刻的好印象...
相比较卫孝杰的满心急切与汲汲营营。
其余如李靖、秦叔宝、程咬金、柴绍这等真正历经沙场、眼光毒辣的老将。
虽然也脚步不停,随着太子李承乾移步崖边。
但神色间却并无太多对特定胜负的执着,神色间更多是一种审度与思量。
在彼此之间,不时交际的眼神中,全是对刚才那三枚,升到高空信号弹的探究与思量。
几位关系较为亲近的老将,趁着短短的距离,快速低声交流了起来。
“二哥,我们打了一辈子仗,远一些的距离,都是运用狼烟、快马信使,近一些基本用旗语、号鼓来传递信息,要不然就是用“鸣镝箭”。”
“像这般亮堂又飞得老高的玩意儿,还真是头回见!”
“你说,要是用在夜里劫营,或者雷雨天里调度兵马……”
秦叔宝微微颔首,回想着刚才信号弹升空时的景象,低沉着声音道。
“确是非同凡响,光耀持久,飞得高,容易看见不说,形状固定,不易误解。”
“若用于实战,传递军令比狼烟迅捷,比旗语传得远,更不像狼烟在有风的情况下,容易飘散变形,旗语在远了之后就看不清。”
“燕王殿下能想到用此物,用于保障士卒、辅助演武,这份心思,着实难得!”
另一侧,柴绍也凑近李靖,语气带着震撼后的思索。
“卫国公,此物若是用于夜间行动、复杂地形作战,乃至各军协同,都将如虎添翼!只是不知制作是否艰难?这等利器,燕王殿下又是否愿意将制作之法,贡献出来。”
直到柴绍的话传来,李靖这才缓缓从信号弹消散的余韵中,收回注意力。
但他不愧有着大唐军神之称,虽然也从信号弹出色的性能之中,看到了实战价值,却比旁人多了几分冷静考量。
他轻轻捋了捋胡须,低声对柴绍等人道。
“这信号弹看着虽好,然制造、使用、维护,皆需要成熟的体系支撑。更关键者,在于如何将其融入我们现有战法中,革新调度指挥之术,非一朝一夕之功。”
“暂且,不论燕王李恪是否愿意分享,这制造之法,若是贸然应用到我方军中,非但无益,反倒可能因兵士不熟悉用法,弄出乱子来。”
他顿了顿,看向谷底那些因信号弹,在不同地方的队伍,同时出动,意味深长地补充道。
“然,能先人一步见其利,并付诸实用,已是不凡。今日这场演武,没有想到才开始,就让我等收获巨大!”
几位老将都是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深知像这样一种将信号传递,快出敌对势力,数倍的利器,极有可能对战场带来的颠覆性影响。
正所谓:“一步快,步步快。”
快一步传出信息,就能针对性的对
敌军动向做出部署,快一步收到命令,就能更快的做出反应。
无论是埋伏、诱敌、发动攻击、撤离,都能在战场上占据绝对的主动权。
所以,他们此刻的心思,早已超越了那支队伍“谁赢谁输”的简单范畴。
更多是在评估这“信号弹”背后代表的潜力,以及……拿出此物的燕王李恪,其所展现出的眼光与能力。
李靖从柴绍的话语中,并不是没有听出,他对信号弹制造之法非常迫切的想法。
他也明白,这信号弹是个好东西!
但李靖明白,就算是想要将信号弹纳入军中。
也不是此时此刻!
要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更何况,还牵扯到一位亲王。
一但牵扯其中,不仅关乎军队革新,更微妙地触及了皇子间的角力。
更重要的是,李靖目前还不想节外生枝。
他还打探萧皇后和杨正道,寻找传国玉玺的下落。
相比较于信号弹,“传国玉玺” 的分量,在他心目中重了何止百倍。
而眼下,这两件事似乎都牵涉到燕王李恪。
他不希望,还没找到传国玉玺,就贸然找上李恪。
所以,他这才用信号弹需要“体系支撑”“循序渐进”等说辞,暂时压下了柴绍等人的想法。
最终,程咬金咂咂嘴,总结似的低语道。
“不管怎么说,燕王这小子……似乎总能捣鼓出点新花样来!看来往后,咱们这些老家伙,也得跟着学点新东西喽!”
这话虽糙,却道出了几人心中共同的感触。
他们的低声交谈,并未持续太久。
尽管,他们刻意的放慢脚步。
但草棚距离悬崖边的距离,本就不远,不过二十来步距离。
这会儿,众人已然来到了悬崖边缘。
站在悬崖边,众人视线只需稍微向下。
就能将整个谷底方圆数里的景象,尽收眼底。
在距离他们约四五里外的谷底。
六支颜色各异的旗帜,在六个不同的地方,不停地挥动。
而在,每个旗帜相距不远的灌木丛中。
人影绰绰,隐约可见身着不同颜色衣服的兵士,正在朝着山谷南方潜去。
虽然因为距离的原因,听不见呼喝和奔跑时,产生的动静。
但那份无声的紧张与肃杀,却顺着山风扑面而来。
随着信号弹的升空,六支队伍如同六支离弦之箭。
虽然每支队伍,选择的路径不同。
却都朝着同一个方向,南方山谷出口的方向疾驰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