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星辰没料到季瑾言会给自己打语音电话。
当语音铃声响起的一瞬，她先是惊慌失措手忙脚乱了一会，连忙将铃声按到静音，盯着邀请通话的界面看了两秒，这才小心翼翼地爬下床，走到外头才接起电话。
“喂，睡醒了？”男人低醇磁性的嗓音透过电话传来。
陆星辰低低“嗯”了一声，问，“你真的还没睡啊？”他那边是凌晨诶。
季瑾言:“笨蛋，我睡了怎么给你打语音电话？”
她皱了皱鼻子，这人真是无时无刻都不舍得扔掉这个称呼，她也不跟他计较，“那你怎么还没睡？”
“临时发现报表上有几处数据上的失误，处理完就睡了。”他言简意赅地将自己的工作一笔带过。
“哦。”他工作上的事，说了她其实也不懂，帮不了他什么，想到这里，陆星辰心里微微失落，随口问:“那你大概要出差多久？”
“一个星期左右。”
那么久……
也就是她得有一个星期不能见他了。
这样想着，心底莫名有些失落起来。
“那……”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自从他昨晚跟她告白心意之后，她的心就一直乱糟糟的，只能想到什么就说什么，“那我那份选题的策划书，不就没时间跟你汇报了吗？”
她可还一直记着这茬呢，要想一个超棒的纪录片选题，让他心服口服！
他闻言，叹了口气:“看来你是刚睡醒，所以脑子还不清醒？你可以像今天这样，在电话里跟我说。对了，”他像是想起什么，道:“关于陈爷爷那边，我已经跟Nick打过招呼了，如果有什么事，你尽管找他。”
听到他的前半句话，陆星辰正要不满地反驳他，你才不清醒呢！她只是一时半会没想到而已！！
而听到他后半句话后，陆星辰心中的那丁点儿不满瞬间烟消云散，只剩满满的一腔暖意，她“嗯”了一声，“谢谢你，季瑾言。”
谢谢你尽管身处大洋彼岸，依旧为我操心着想。
电话那边的人静默了好几秒，陆星辰才听他低沉磁性的嗓音传至耳朵，莫名撩人，“之前不是说过要换种表达感谢的方式？”
陆星辰一怔。
脑子里突然就响起前不久两人之间的一段对话——
“季瑾言，谢谢你。”
“这三个字我已经听腻了，下回换种表达感谢的方式。”
“既然这样，那我下回以身相许吧。”
“嗯，到时别反悔。”
……
“轰——”的一声，有什么骤然在陆星辰的心间炸开。
以……以身相许？
这会不会玩太大了？！
陆星辰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你说你之前好好的，突然耍什么皮？？
她干巴巴地扯了扯唇角，十分笨拙地开口，“季总，那啥……我等下还有课，就…就先挂了。你也别太累，早点休息。拜拜！”
“你敢挂电话试试？”陆星辰话音刚落，突然听到这么一句极具胁迫力的话，一刹间被吓得打了个哆嗦，手一抖，还真给挂断了！
陆星辰:“……！！！”
这不是她挂断的！是手机先动的手！！！
季瑾言黑眸湛湛地看着被手机屏幕，语音通话已被对方结束？
他眯了眯眸，半晌，似乎已经脑补出电话那边某个笨蛋捧着手机手忙脚乱的傻样子，竟觉得这样倒也有趣。
唇角勾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
陆星辰心有余悸地捧着手机，屏幕页面还是跟季瑾言的聊天界面，她的手指在手机键盘上方停顿了好一阵子，也愣是没打出一个字来。
忽而，手机蓦然一震，季瑾言的信息传了过来，“还真敢挂我电话，我看你胆子最近确实大了不少。”
看罢信息，陆星辰的小心脏微微一抖，冤枉啊总裁大人！她胆子不仅不大，而且还超怂！
她正要回复一个哭泣的表情，手机又是一震，还是那人传来的信息，“你的答复，我一直在等着。希望最终的结果不会让我失望。还有，趁这段时间准备一下，一星期后跟我出席一个宴会。”
陆星辰盯着他发来的信息好了好几遍，最终，言简意赅地回了句，“嗯。”
关于他说要带她出席的一个宴会，她也没有拒绝，因为她深知，即便她拒绝了，如果季瑾言真的执意要带她出席，那她也毫无方法。
既然拒绝跟不拒绝，那结果都是一样的，那她何必要费劲去折腾呢？
顺其自然吧。
————
当天下午，陆星辰看了殷容月给她的资料，对于纪录片的选题又有了一个全新的思路。
她将自己的想法整理成文档的形式，打算今晚下班回到宿舍后再跟季瑾言沟通汇报一下。
虽然两人现在的关系还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不过陆星辰也知道季瑾言是个公私分明的人，对于公事，他该严苛要求的还是十分严苛，不会因为她是谁而给她开小窗。
可是，她压根没想到他会严苛得这么变态这么……六亲不认！！！
当陆星辰信心满满地跟他讲述完自己的新选题后，季大总裁的回复只有言简意赅的四个字:“建议重做。”
而他这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几乎就将她今天所做的一切全都否定了！！！
陆星辰简直怀疑自己的听力出问题了，“啊？”
季瑾言:“你所分析的栏目的定位还算准确，但这是栏目的第一期纪录片，打响头炮，深入人心很重要，而你现在所选的这个题材和角度，都太空泛，且不易与观众产生共鸣。”
陆星辰:“……”内心暴风式哭泣。
可同时，她也不得不承认他说得确实是对的，顿时泄气了，抓了抓头发，有气无力，“那我重新再想想。”
“怎么？很大压力？”他显然听出了她语气中的疲惫。
陆星辰的鼻子突然就一酸，“没有。小小苦楚等于激励，我才不会这么容易就被你打击到呢！”
“嗯，勇气可嘉。说吧，想要什么，我回国那天可以顺手帮你带一份。”他轻咳一声，语气中竟有些别扭和不自然。
陆星辰眼睛一亮，嘴里却扭捏道:“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他轻笑，“某人不是一直说我是资本家吗？现在给你一个可以理直气壮占资本家便宜的机会，你确定不要？”
“要！当然要！”陆星辰心想有便宜不占那才是真的笨蛋好吗？于是一口气把自己想要的东西都说出来了，到了最后，也许连她自己都觉得过分了点，才干巴巴笑了笑，“总裁大人，那真是太谢谢您，太麻烦您了。”
季瑾言看着被写得满满的一清单的，闻言挑了挑眉，语气平淡:“我说过，换种表达感谢的方式。”
陆星辰又不由自主地想起“以身相许”那个梗，微微一窘，忍不住脱口而出，细声嘀咕:“……就算我现在以身相许，你也回不来啊。”
他竟然轻易就捕捉到了她细碎的声音，风轻云淡:“嗯，那就先记着账。”
陆星辰:“……”
想不到你是这样的季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