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调查，就要调查的全面一些。
柳琦明显楞了一下。
可又忍不住笑了出来，“我要不是你妹妹的话，现在肯定想打死你。”
哪有人问了被害者的经历后，还要问被害者要加害者的联系方式的。
说的好像一副为她好的样子，说到底不还是为了她自己的创作。
“……”
这点，韩薇薇也无法辩驳。
“不过，我想我应该知道她在哪儿。刚好一周前，我见过她。”
根据柳琦提供的地址，韩薇薇来到一家宾馆，在楼道内看到黑色的大垃圾袋堆在地上，而戴小洁正站在窗口抽烟。
看到韩薇薇的时候，她眼神中有些诧异，不过转瞬间，她吐了口烟圈道：“楼梯不通二楼客房，转身右转有电梯。”
平日内楼梯间也没人来，所以戴小洁也比较随意，可没想到被顾客发现了，这还是个自己不喜欢的不顾客。
她还是要提醒下，以免被客人投诉。
“你这小太妹混的也不行啊。”
别的小太妹最起码当个前台啊，或者做个销售啊，混得好的还能傍个大款，就算不是大款，这么好的年纪，傍个有钱大爷也行。
可是，她长相并不出众，脾气又差做不了销售，加上没学历，可选项就不多了。
面对韩薇薇的嘲讽，戴小洁把烟掐灭，“关你P事？”
说完，她拖着大垃圾袋，准备离开。
“我是来找你的。”
找她？
“怎么？把我害成这个样子，现在特意来这看我笑话么？”
“也不是，我是想知道，你为什么那么执意的要欺负柳琦，你又是怎么一步步把自己的路走到绝路的。”
“这和你有关系么？我开心，我乐意。怎么？以前宣传拒绝校园霸凌，现在要宣传霸凌者的现况么？”
“我不会说出去的。”
“滚，我没兴趣。”
她的态度恶劣，且不容许被侵犯。
或许她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性格。
“我觉得我们需要好好聊聊，当然如果你觉得不可的话，那我就要投诉你，服务态度差。”
只要收到投诉，那么就会扣工资。
“你耽误我的工作，我也一样要被投诉的。”
“看来你现在很需要钱……”韩薇薇拿出五百块，“我只想和你聊一聊，没有想和你作对的意思。”
现在这个时候，大家谁还和钱有仇呢？
虽然气不过，但是，能多几百块多吃几顿火锅不香么？
宾馆的食堂内，韩薇薇开门见山道：“当年，你为什么一定要欺负柳琦？而不是别人？”
“我搞她是因为她白莲花。”
“那你就没有想过，其实柳琦并没做错，她一直是受害者，一切定义都是你们你强加给她的。”
“你说这么多废话有什么用？我就是动手了，我就是看她不顺眼。我就是不喜欢这样的女人，怎样呢？”
看她的态度么有理由，这点让韩薇薇有点奇怪。
就算是在暴躁的人也不至于是非不分吧？
“不喜欢这样的女人？难道是你家人的问题？”
想到电影中说的，家庭教育足以影响一个人的一生。韩薇薇试探道。
说到这，似乎触及到了戴小洁的软肋，“别跟我提家庭，我早就没有家了！”
“你家人知道你在外面做的这些事，该有多失望，他们知道你大学都没读完么？”
见这里是突破点，韩薇薇见缝插针，用一种语言上的技巧，一点点的刨。
“我爸，就是跟这样的女人跑了，我妈从那之后天天打我，天天喝酒抱怨，还赌博。我死在外面他们都不会在乎的。这下你满意了么？上学的时候老师对我好，可是他TM的给我一块糖就想猥亵我。我大学的钱都是靠资助来的，说来，那个资助者也是蠢，我都这么久没读书了，他还以为我在读书每个月给我打钱。只可惜根本不够，我提了很多次要他多打点，他都不肯。有钱人就是抠门，以为给你点小恩小惠，我们就必须感恩戴德。真是恶心。”
这扭曲的三观和这样的经历，让韩薇薇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同情她，还是该打她一顿。
她没有丝毫的感恩，把一切都视为敌物。
别人有的她就该有，别人的好意当成施舍。
因为父亲跟着别的女人跑了，让他痛恨相同类别的女人。因为母亲天天打她，让她学会了暴力。
每个人面对事情所抒发的情绪和感情是不一样的。
而她，则是最偏激的那种。
所以因为从小被打出来的经验，人下手也狠，在青少年间成为了大姐大不是难事。
“那你就从来没想过被你伤害的人，其实也和你一样可怜么？”
“那不更好么？凭什么这世界上就我是可怜人？就我惨？”
她毫不在意的态度，目光冷冷的看着她，这件事情对她而言，就是理所当然的。
她不好，所以，谁都别想好。
别人好，都是别人的错。
就像是那句：错的是世界，而不是我。
“就没有一点让你觉得温暖的事么？”
说到这，戴小洁冷冷一笑，目光盯着她，一字一句认真道：“看到有人过得不幸，就是我最快乐的事。例如……我期待你的生活都是不幸。”
她并不与那些同类的人为伍寻找安慰，而是觉得别人的不幸才是这世界上最值得高兴的事情。
所以她希望别人都处在不幸之中。
可这世界并不如她所意，所以她过的越来越不快乐，所以她没有一个朋友。
这样的思想如何更改？用爱感化么？
怕是事情没那么简单。
那是一种根深蒂固，埋藏在心底里深种的恨意。
这次的问话，让韩薇薇看到了一个截然不同的反社会型人格，她有些理解，但是又有些不理解。
“这社会，没你想的那么黑暗。”
“可为什么，我从没感受到温暖？”
韩薇薇本想安慰她，其实这世界有很多很美好的事情，需要用不同的眼光去看。
可是在戴小洁的世界里，这世界有多美好，就衬托得她有多肮脏。
何况，她的眼睛，不也同样是不同的眼光么。
或许她还会继续报复社会，也或许会一直压抑着这份情绪。
和戴小洁交流后，让韩薇薇的心情很压抑。
这是她第一次直面这样经历的人。
居然有些手足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