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认识什么程绍明，你大概是搞错了。”
许启华的语气依旧平稳，好似乔以卿说的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乔以卿眯了眯眼，桃花眸中沁着不明的意味，她倒是小瞧了他，没想到事到如今还如此淡定。
但她依旧不管他的反驳，自顾自得继续说下去，好似只是在讲述一个无关紧要的故事一样。
“程绍明大赛期间出不来找你，就派了他的保镖和你联系，让我想想，他是拿什么和你做交换的……”
乔以卿微低了下头，看上去是在思考什么一样，许启华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只是衣袖下的手却渐渐收紧了……
“能让你冒这么大风险给他提供设计图的，应该是和恬恬相关的。所以他是跟你说可以救恬恬，要挟你给他画设计图？”
清冷无波的声音就这么简单得将事情经过说了出来。
许启华终是有了反应，虽然不明显，但是也足以让人看到他瞳孔微微睁大的那一瞬。
似是惊诧她猜得如此准，不其实也很好猜测，这世上能打动人的，无第一个无非就是钱。
但是秦潇潇说过，他厌恶有钱人，大概是受到过什么不公，这样的人，单单是钱是无法威胁他的。
那么只剩下了第二个，涉及他心中重要的人或者事，许启华心中最重的人就是恬恬。
“你不承认也无所谓，我不知他到底许诺了你什么，但是我可以跟你告诉你的是，恬恬的命他救不了。”
她并没有骗他，以恬恬目前的情况，就算有了合适肾源，那些人也救不了她。
乔以卿的声音很轻，但是落到许启华耳中却是重重一击。
她说什么？
怎么可能救不了！
她一定是在诓骗他的，那人明明就说过可以救的！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依旧是这句话，许启华尽量稳住自己有些晃动的身形，但是神色间的异常已经泄露了他的情绪。
“你看比赛直播了吗？”
本以为乔以卿会继续逼问下去，没想到她却话锋一转，提到了比赛直播。
许启华的眸中先是愕然随即被一抹愧疚取代，他自是没有看，因为……
不敢看……
见他这副样子，乔以卿显然猜到了什么，只是淡淡得跟他说了句：
“潇潇得了第三，她说会继续努力，不给她师傅丢人。”
就这么一句，让许启华的身子僵了一下，双拳死死捏住，像是在控制什么……
他何德何能，那个女孩，他见过她眼底的热忱，那是对珠宝设计的真心热爱，那种光，多么像曾经的他……
可是现在他没有了，还做出这种他曾经那么不屑的事，他根本就不配当她的师傅……
“程绍明拿了第一，按照现在的进程，他估计会是这次比赛的冠军。”
乔以卿不理会他的反应，依旧神色自若得继续说道：
“所以，我不会让潇潇输给这样的人，明天如果你还不出来澄清，我会亲自揭发他。”
清冷好听的女声里夹带着冷冽的寒意，让人不寒而栗。
话音落下，许启华猛得抬头看向她，眼睛里都是不可置信……
她怎么会？没有证据她出来举报会被人骂死的！
许启华终究是个善良的人，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她会被这件事所牵连。
“你没有证据……”
脱口而出的话，许启话刚开口就后悔了，这跟亲口承认了有什么区别……
“你就是证据。”
乔以卿神色平静，不轻不重的话砸在许启华心上，让他那一瞬间几乎都要呼吸停滞。
“我……”
许启华微微张了口，看着她平淡无波的眸色，眼底闪过一丝挣扎，随后消失不见……
“我没有，你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了……”
这样的话要是一般人可能都会觉得生气，但是乔以卿没有，她依旧挺直着脊背，声音带着让人信服的魔力：
“无论有没有，我都会告发他。而且潇潇和我都在找肾源，潇潇是秦家的人，不比程绍明背景差。”
乔以卿继续说道，毕竟在她的认知里，许启华显然是因为程绍明的权势所以才相信他的话，仿佛一个赌徒，在做最后的挣扎……
“况且……恬恬的病，只有我能救。”
后面这句话，其实乔以卿本不想说，作为行医之人，她极少会向人承诺这些。
可是许启华不同，他需要另外一个希望，否则他会死死得抓住程绍明这根救命稻草不放。
因为所有人都说救不了，有这么一个人出来说能救之时，无疑是在黑暗的深渊中给了他一道希望的光。
但是显然许启华是不相信的，毕竟在他看来，她太年轻了，他不怀疑她想救恬恬的心，但是他不能把恬恬的命来作为感谢的回报！
他是一个疯狂的赌徒……但却赌不起啊……
“我很感谢你们想帮助恬恬的心，可是我真的不认识什么程绍明，我要回去了，等下恬恬找不到我会着急的。”
后面这句明显是借口，许启华微垂着头，没有敢继续和她对视。
乔以卿定定得看了他几秒，随即轻声道：
“我知道了。”
然后抬步向外走去，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她顿了一下脚步，头也不回得说道：
“刚刚恬恬跟我说，长大以后要成为爸爸一样优秀的人，她为爸爸骄傲……”
清冷的话语就那么渐渐消散在身后的走廊里，许启华整个人想被人冻住一样，神色极其复杂，这句话就像是一根针扎进了心脏最柔软的地方……
疼痛又酸涩……不致命却让人挣扎不开……
他刚刚维持的镇定全都瞬间破碎，眸中是挣扎、羞愧、不知所措、沉重……
各色异样的情愫来回揪着他沉重的心，微微闭上了眼，再睁开时已经是死寂一片……
他一边走，一边拿起了手机，微微颤抖的手泄露了他心里的不确定……
空荡荡的走廊里，仿佛从没有人出现过……
……
医院门口。
“乔小姐，他不肯承认吗？”
说话的人正是被乔以卿派来盯着许启华的顾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