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他便执起角落处一颗黑子，向前走了一步。
俞睿诚的瞳孔微睁，瞬间整个棋局的势力都变了，黑子自断一臂，却也把握住了整个局面的主动权。
看着看着，抬眸看向顾璟琛时眼底闪过一丝欣赏。
感叹得笑了一声：
“果然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年轻人这断舍离的气魄倒是我自愧不如了。”
顾璟琛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神情冷静道：
“比起这一方小小的城池，自是最终的胜利来得更重要些。”
俞睿诚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眼底悄然滑过一抹怅然：
“确实，人总会选择更重要的一方。”
顾璟琛只是垂眸听着，并未置论，棋局如人生，人会选择比自己更重要的东西，是人之常情。
瞻前顾后反而会丢得更多。
“你今日怎么突然来了？”
俞睿诚放下手里的棋子，看他的视线多了几分困惑。
他们的关系除了俞皓安知道，其他人并不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毕竟俞睿诚的身份也没有外人知道。
俞皓安若不是情况特殊，本也是不该知道这件事的。
“有件旧事想找老师了解一下。”
顾璟琛开门见山，将自己的来意说明。
俞睿诚眯了眯眼睛，自自己这位学生接任以来，手段比起他有过之无不及，一切事务都处理得井井有条。
这还是头一回来找他，让他不免有些好奇。
“你说。”
“十九年前，研究院那件事我看是老师查的，结果下来得很快，全程都是老师这边负责的吗？”
俞睿诚听到z国研究院时，眼底闪过一丝诧异，似是想不到他问的事情竟然这般久远。
拧眉想了一下，神情肃穆道：
“确实都是我这边在查的，当年温家有个养女叫夏湘，大火那天晚上，她将温家判国的证据给到我这边，我查过了，都是真实的，这也是为什么这个案子这么快判下来的原因。”
顾璟琛并不意外这个答案，档案馆的资料是很详实的，他看到过那些证据。
所有泄露的研究成果，全都是在z国研究院穆知晚的办公室发出去的。
“我了解到夏湘是温家老一辈收养的，温家对夏湘有恩，穆知晚后嫁入温家，据说姑嫂俩相处得也不错，为何会突然揭露他们？”
俞睿诚神色淡然，似乎也了解过这件事。
“这只能说豪门事杂，那夏湘起初是感恩的，只是对温家独子，也就是她没有血缘的哥哥产生了一些不该有的情愫。据她的供词，嫉恨穆知晚，再加上当时温家要把她配给秦家，秦家的地位自是不能和第一世家相比的。她本人也对穆知晚出卖研究成果这件事不耻，这才选择揭露。”
“只是她没想到当时那场事故之后，我们查到最新的那批研究成果到了她手上，她自己也未必清白，本想将罪责全都推到穆知晚身上，偷鸡不成蚀把米罢了。”
顾璟琛听完下来，这似乎都合情合理，他神情严肃，像是陷入了什么怪圈。
“那当年那些人为何会跟穆知晚闹翻？还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引用炸药也要将研究院炸毁？”
闻言，俞睿诚的声音冷了几分：
“那群人就是亡命之徒，还不是国外那帮对z国虎视眈眈的人，穆知晚大概是没和他们谈妥价钱，被他们也卖了一手，那帮人估计早就想到了这一天，这其实也是对z国的恐吓，想要借此引发z国的恐慌。这也是为何当年这件事秘而不发，对外宣称是操作不当引发大火的原因。”
“你也清楚，这些年外面那些贼子想引战的心一直都在，和平之下，总是有不安分的因子蠢蠢欲动。”
“你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件事？这个案子都是封存在档案库的，平常的资料应该没有才是？”
俞睿诚话头一转，带着几分狐疑的视线扫在他脸上。
顾璟琛紧拧的眉头缓缓松开，神态自若道：
“无事，只是那时在档案库看到这个案子，有些好奇罢了。”
顾璟琛没有多言，一则是尽管俞睿诚曾经是国安局的领导，但现在已然退休，不适合再了解这些事，二则是，他还不确定这个事到底会不会牵涉到她……
……
此时的乔以卿才刚和谈小鱼接上头。
谈小鱼震惊得看着眼前的少年郎，鸭舌帽下压着黑色的短发，锐利的眉眼略显成熟，偏棕色的眸，微凸的喉结。
看上去完完全全就是一个三十出头，不太起眼的男人。
最显眼的就是她那一身印着“国安”字眼的工作服了，也不懂她你去哪里搞到的。
“啧啧，你真的是q吗？你这是去做了个变性手术加整容手术吗？”
谈小鱼好奇得想要伸手去摸一摸她的脸，看看是不是真的，主要是这张脸简直是跟她的本容没有一点相关之处好嘛？！
乔以卿拧眉，偏头躲过了她的毛手毛脚，锐利的眉峰微扬，出口的声音低沉沙哑，完完全全的男性声音。
“是我，这个给你，这是我弄的特殊信号，他们不会发现，你在外面接应我，必要时启动我在电脑设置的程序，扰乱他们的视线。”
谈小鱼接过她递过来的蓝牙耳机，也不再纠结她‘换脸’的事，反而是沉着小脸，刻意压低了自己的萝莉音。
“保证完成任务！”
言罢还要佯装一副神情肃穆的样子，乔以卿心底再次叹息了一下，要不是她眼底跳跃着那丝兴奋的火苗，她就要信了她这副认真的样子。
不过话虽如此，谈小鱼常年躲避“追杀”，在这方面的敏锐和老道还是常人所不能及的。
“记住，一旦我被发现会迅速撤离，你密切关注这里的情况，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走这条路，若是我从其他方向走了，你就直接开车走掉。”
“我知道，别的不行，逃跑我还是很在行的。”
谈小鱼伸手拍拍自己的小胸脯，不知道为什么还很骄傲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