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丽君见花瓶被夺,仿佛找到了发泄口,挥舞着拳头,一下捶打在任亮的胳膊上,声音带着哭腔:
“好啊,任亮你翅膀硬了,吃里扒外是吧?我问你,你为什么不帮我?刚才在会上,赵成良和欧影那个贱人那么怼我,你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说?你就眼睁睁地看着我被他们欺负?”
任亮任由她捶打了几下,这才抓住她胡乱挥舞的手腕,将她半搂半抱地按在沙发上安慰道:
“姐,你先消消气。你以为我不想帮你吗?”
他叹了口气,语气中多了几分无奈:
“你没看到当时的情势吗?张文远和欧影明显是站在赵成良那边的。最关键的是何力。”
“他虽然没有明确表态,但既然同意了赵成良那个带李若男去现场的计划,就说明他心里是偏向赵成良的。那个时候我如果再站出来帮你说话,只会火上浇油,把何力也彻底得罪了。”
他扶着史丽君的肩膀,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话锋一转,带着一丝责备说道:
“而且姐,恕我直言,你刚才在会上的表现,确实……太没有政治智慧了。张口闭口暴民,像个泼妇一样,不仅解决不了问题,反而会让你在何书记和其他中立常委心里留下一个很坏的印象。”
任亮的话,如同一盆冷水,瞬间浇熄了史丽君大半的怒火。
她愣住了,仔细回想着刚才在会上的情景,也意识到自己确实是太冲动了,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想到这里,史丽君有些无力地瘫软在沙发上,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茫然和无助:
“那……那现在怎么办?我肯定把何力给得罪了……”
“现在知道后悔了?”
任亮笑了笑,眼中闪过一丝算计的光芒,“现在,我们应该做的,是站在何力的立场上,替他考虑问题。”
他压低了声音,凑到史丽君耳边:
“姐,你不想想,最近县里接二连三地出这么大的事,最着急、最想离开江峰县这个烂摊子的人是谁?是何力。”
“我从县人民医院的院长那里打听到一个消息,李若男住院期间,何力多次跑到医院去探望。你说,他图什么?”
史丽君一点就透,她猛地抬起头试探性说道:
“你的意思是……他想借助李若男,求李兴国的关系,跑官?”
“八九不离十。”
任亮肯定地点了点头:
“看样子,他这几次探望没什么成果。这说明他现在比谁都渴望能抓住一根救命稻草,逃离江峰县。所以,我们现在应该改变策略,暂时站到他那边,多为他考虑,甚至……帮他一把。”
任亮循循善诱,目光灼灼地看着史丽君:
“姐,你想想,如果何力真的高升,调走了,县委书记的位置是不是就空出来了?到时候,这个位置十有八九就是汪县的。那么……县长的位置,又该谁来坐呢?”
他伸出手指,在空中点了点:
“现在县里有资格竞争这个位置的副县长,就我们四个——你,我,赵成良,还有张文远。你觉得,汪县如果当了书记,会把县长的位置,交给谁?”
史丽君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起来,眼中燃起了一丝精芒。
她看了一眼任亮,眼神中多了一丝警惕和审视。
任亮立刻看穿了她的心思,笑着握住她的手,柔声道:
“姐,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跟你抢。我们现在共同的敌人,是赵成良和张文远。”
他加重了语气,强调道:
“所以,我们接下来要两头下注。明面上,我们是汪县的人,要忠心耿耿。但暗地里,我们也要多为何力考虑,只要有机会,就多为何力卖力。只有他走了,我们才有机会。”
史丽君彻底恍然大悟,思索片刻懊恼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有些后悔的说道:
“你说的对,我真是蠢死了,如果刚才在会上,我能多替何力的处境想想,多说一些他想听的话,而不是跟他唱反调,现在也不至于被他当众警告……”
一想到会上何力对她的警告,越想越后怕,急切地抓住任亮的手臂:
“我现在在何力心里,肯定已经留下一个坏印象了该怎么补救啊?”
任亮看着她那焦急而妩媚的模样,嘴角的笑容变得暧昧起来。
他将那个昂贵的花瓶轻轻放在一旁的柜子上,双手开始不老实地在史丽君的身上游走起来。
“死鬼……”
史丽君娇嗔了一声,半推半就地倒在了任亮的怀里。
两人纠缠着进了卧室,关上了房门。
傍晚时分,心满意足的任亮穿好衣服,准备离开。
史丽君披着一件丝质睡袍,靠在床头,还在为会上的事情耿耿于怀。
任亮看穿了史丽君的心思点上一根烟,悠悠地说道:
“现在既然已经成了事实,你就别总想着怎么补救了。多做少说,以后但凡有能让何力露脸、出政绩的好处,你多想着他点就行了。只要能让他高升,把位置给咱们腾出来,这才是最重要的。”
史丽君闻言身体微微一顿,看着窗外渐渐沉下地暮色,陷入了沉思。任亮这句话她还是很认同地,官场之上,没有永远地敌人,只有永恒地利益。
从县委大楼出来,赵成良刚坐进车里,还没来得及发动车,手机就响了起来。
拿起来一看是陆长明打来地,赵成良接通后听出来语气听起来有些焦急。
“赵局,您现在方便吗?能不能……回局里一趟?有件急事……”
赵成良听出陆长明话里有话也没有多问,挂了电话直接驱车赶回了县公安局。
来到陆长明地办公室门口,他抬手敲了敲门。
“请进。” 屋里传来了陆长明听起来略显疲惫地声音。
赵成良推门进去,只见陆长明正趴在办公桌上,眉头紧锁,面前地烟灰缸里已经堆满了烟蒂,显然是遇到了什么棘手地事情。
“老陆,怎么回事?” 赵成良走上前,在他沙发上,开门见山地问道,“刚才在电话里急匆匆地,也不说清楚。”
陆长明抬起头,看到是赵成良,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叹了口气说道:
“赵局,这事……电话里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所以才把你叫回来了。”
说着,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了赵成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