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打赢么？”
不是夜无殇长他人志气，实在是……那殷商不说别的，修者一脉可还存在。
那些修者，都是陪着商帝打天下的人。
而大周呢，修行的龙脉早就废了，若非天道垂青，有了一线生机，存了一丝修行的希望，周天下再过几年修行就会成为传说。
成为历史的笑谈。
别说什么阐教仙之类的，截教仙不也存于殷商么。
虽然不知道截教的那位天尊是个什么成分，但既是天意，便不可能帮助殷商。
那些弟子，也不过是想渡劫罢了。
额外的，可能就是与阐教争一口气？
你阐教选了大周，那我截教偏偏不选，去投大商，与你们对着干！
夜无殇叹息，怎么看，大周都不可能赢啊。
修者不参战还能有点胜算，一旦参战……
还不止这些。
一座跨越诸天的神朝，民生什么的，是大周能比的么。
这相当于一个低级文明，不知死活去挑战最高级的文明。
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夜无殇越想越觉得绝望，这大周……话说，他现在去投靠殷商来得及么？
“来不及。”
周天子语气淡淡。
夜无殇一愣，下意识看向周天子，眼眸瞪大，读心术！？
周天子嗤笑，“你那表情太好懂了。”
夜无殇：……
懂了，是读脸术。
周天子站了起来，理了理袖口，“予一人还什么都没说呢，你在脑补个什么劲儿啊。”
“你认为我大周必输？”
夜无殇点头，很肯定，这不是明摆的嘛！
周天子的眸光有些深邃，没有避讳姜子牙在一旁，“大周不是必输，而是必赢。”
他看着夜无殇，“这是天命。”
一旁的姜太师头垂的更低。
“商继续不下去了，仙不会允许存于世，天亦如此。”
“商的修者不会出手，他们已经不在殷商。”
“天意也不会允许殷商之修出手，变数太大。”
夜无殇皱眉，天意的决心……这么高么？
可他觉得那些天意似乎对殷商并无敌意。
诸‘天’现于此间，可祂们都对殷商视若无睹。
“这是天命。”周天子一字一顿。
神情肃穆，像是在述说什么。
“天命……”
夜无殇倏地将目光转移到了姜子牙身上，封神主理人……
封神……
他怔住。
神，何为神？
天意为神。
那，封神，封的又是谁？
“商帝在向着阴世进军。”周天子曾述说。
殷商舍弃阳世的一切，向着阴世开战，天意虽知，却没有阻拦。
群仙不知，所以他们还在想覆灭殷商。
天意一直在，祂们在看着商帝，去踏出最后一步。
殷商神朝能够纵横诸天，若非那些异修，已经立了天庭。
那么，神朝的实力若是放在阴世会怎么样？
会不会成立一个……阴世天庭？
阴世天庭之主……便是商帝，为天帝！
如此，夜无殇得出了一个理所当然的结论。
商帝将成道，成就帝天。
这令他毛骨悚然，殷商将灭，这是天命，所以群仙，所以诸侯，他们反叛，他们要夺人间之运！
人皇路断了，是被天意所斩。
所以此界的生灵理所当然的认为，殷商没了天命，商帝将薨。
可，商帝将成道。
天意不仅没有阻拦，甚至顺水推舟，让群仙以为，天命玄鸟已经成了一个笑话。
但现实呢？
恰恰相反！
“你可知，何为天庭？”周天子幽幽道。
夜无殇点了点头，冰眸往一旁瞥了一眼，似乎在说，这一位还在，这些能说？
周天子却毫不在意。
他轻笑一声，“你真的知道吗？”
夜无殇疑惑，那有什么不知道的，天庭存于诸天之上，是大一统的标志。
诸天，万界，永恒界，都要臣服。
连天意也要臣服于天帝。
这有什么不……
夜无殇怔住，而后脸色瞬间白了。
天意，也要臣服于天帝，于天庭中称臣。
可……殷商呢？
差了一步便可君临万天，差一步便可立了天庭。
那是不是说明……殷商的实力，至少也能压服一部分的天意？
若是没有压服天意的实力，那差了可就不止一步了，一万步都有可能。
但……这不对。
“商帝失了天命。”
“殷商天命已尽。”
可若是殷商能压服部分天意，哪怕是最为弱小的那一部分，那也说明商帝已成帝天。
只有天意才能对付天意。
既然如此，又怎么会传出那样的话语？
封神……谁是神？
“有疑惑是好事，那说明你已经有了猜测甚至明了一些真相。”
周天子轻声说道：“但是，不要去想的太多。”
“想太多没什么好处，还可能会怀疑整个世界，得不偿失，不是么？”
冰色的眸光深处似乎是迷茫，周天子还想说什么，但看到这一幕，他说不出口。
罢了，就当现在，还不是时候吧。
周天子的眼眸深处似乎燃起了烈火，这场大戏早就应该开始，但是一个乱入的灵魂让一切都暂停了一段时间。
连天意都为此现身。
周天子不明白，为何一个外来之灵会让诸‘天’都投下目光？
直到，他说。
“以……天子之名！”
周天子明白了，大周从来不是后路，他才是，这个名才是。
或许，所谓的封神，不是为他和商帝所准备的，这场盛大的仪式，早已有了主人。
就像夜无殇之前所想，他并非此界之灵，为何好像与此界有着莫大的缘？
夜无殇不会知道，那方祭坛，便是为了召唤他而准备。
他向这个外来的灵魂去述说，天意斩了人皇的路，但话没说全。
人皇路断了，这是事实。
可断裂的那一部分在他这，商帝不是最后的人皇，他才是。
此劫是仙之劫，但不是商的劫。
盛大的典礼岂能没有助兴之物？
待那万仙喋血，群仙入灭……
一切方才开始。
商帝进军阴世，亦是事实，但这件事却出乎了天意的预料。
诸‘天’没有想到，商帝会选择进军阴世。
或许他察觉到了什么。
封神……是让这个外来之灵去成神么。
不，或许还有一种可能。
周天子眯起眼睛，而后露出无奈的笑，可下方两人，一人在思考人生，另一人低垂着头，放空一切。
所以他们没看到周天子笑得莫名。
‘也许，封神是为我等准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