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嘿嘿,菈,菈妮,我,我打败小葛了······你等我,我,我很快就来。
“零大人······零大人······”
是梦里,谁人在呼唤······或许,是罗杰尔那家伙,又要给我灌罗亚果酿制的苏打水了。
“偶,偶都说了偶喝不下了!”我不耐烦地掸了掸手。
接着,耳边又传来了叩门声,清脆的就像是有只啄木鸟,在我脑瓜子里笃笃响。
“零大人,已经是早上了,您该起床了。”这一回明显是个苍老的声音。
我抬起了头,朦朦胧胧的视野里,赫然出现了埃德森的面庞,便伸了个懒腰打招呼:“早,埃德森······嗯?我怎么在这里?”
看着自己屁股底下金灿灿的座位,我从糨糊一般粘稠的大脑里,翻找着昨晚的记忆。
在打败了葛瑞克之后,我们劝降了史东薇尔城内的其他流刑者们,然后就在大餐堂举办了小型庆功宴。
在众人炯炯有神的期许的目光下,我和涅斐丽也讲述了打倒葛瑞克的整个过程,赢得了一次又一次的掌声与欢呼。
其中,倒是还发生了小插曲——
当我们返回御前庭院,打算查看,并顺带回收处理葛瑞克的遗体时,却发现有人捷足先登。
是葛托克那家伙,竟然一边恶狠狠地咒骂着葛瑞克,还一边踩踏着对方的头颅:“······软弱的君王啊,真是可悲!劳师动众要人帮忙‘接肢’,结果落得这种下场······竟敢还贬低我!葛瑞克,你这蛞蝓!活该!活该啊!感受我的怒火吧!”
呃,虽然小葛的确不当人,做了不少恶事,就连你那空荡荡的手臂也是被他所接肢吧?
但现在过来踩人家头,未免太小人得志了。
况且,小葛直至最后都想着带领士兵们,重返黄金树脚的家乡,重返那个鼎盛的黄金王朝啊······他也只是这末代里,苦苦挣扎,为了追求力量,而走了上歪路的一员。如今死后受人如此待见,叫我不由地心生不悦与怜悯。
但还没等我开口,已经有人上前阻止对方。
“够了。”涅斐丽,她冷漠地看着葛托克,劝解道,“葛瑞克虽然玷污了史东薇尔,为人所不齿,但他的确象个战士,直至最后也为了自己的信念在战斗······我能明白你的怒火,不过还是适可而止吧。”
“······”葛托克停下了脚,毕竟,涅斐丽的眼眸似乎在告诉他,再不停手,就要尝尝她的斧头了。
他随即讪笑着说道:“哦,真是抱歉,我,我实在是太上头了,这才多有冒犯。感谢两位褪色者将自由重还于我,如今我能去做我想做的任何事了~”
说罢,葛托克便灰溜溜地跑走了。
······
再之后,回到餐堂里,又被罗杰尔那家伙,催着喝了几口奇怪的酒,只感觉整个世界星光璀璨,到处都在噗灵噗灵地闪动与摇晃······不自觉的,就有些飘飘然了。
然后,然后就断片了。
但至少,我记得最后也是在大餐堂的呀。
如今,我屁股底下这双开门的金灿灿的王座,身边这个环形的厅堂以及四面八方都是不认识的老秃驴雕像······怎么看,都是风暴王的王座!
正欲起身呢,突然两个伙计带着瓜果菜类,烤肉香汤,全给端到了我面前的长桌上。
肚子正好饿得咕咕叫,感动的眼泪也不争气地从嘴角流了下来。
“大,大家不用对我这么客气~你们也来一起吃吧。”我乐呵呵地向伙计们招招手,但意外的是,他们竟然毕恭毕敬地朝我行了个骑士礼,然后就退出了厅堂。
——欸?这是干什么?明明昨晚大家都还是一同战斗的伙伴呀,怎么突然这么见外了。
······我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而埃德森提醒道:“零大人,还请您尽快用餐吧,凉了可就不好了。”
“······埃德森,你不吃吗?”
“我已经用过早餐,劳您操心了。”感觉埃德森的语气也怪怪的,虽然他好像从见面开始就相当重视礼节。
而且,他总不会害我吧。
“那我就不客气了。”我开心地大口喝汤,大口吃肉,腻了再来些水果解一解,随着饥饿感渐消,头脑也开始清晰起来。
——嗯嗯,这种饭来张口的感觉可真不错~
但就在我吃饭的时候,又有几个伙计从门外走来,还搬来了一摞又一摞板砖,又或是羊皮纸,不一会儿,就在我身前的桌子上,堆叠成了小山丘。
“······我能问问,这些是什么吗?”我有些好奇。
埃德森清了清嗓子:“这些是葛瑞克执政史东薇尔时,堆积下来的要事,包括了关卡废墟的修整、史东薇尔城的黑疮怪病、重夺摩恩城以及啜泣半岛的管理,还有·······”
“停停停。”光是听着,脑袋就已经大起来了。
——好你个小葛,人走了,还得给下一任君王留个烂摊子是吧。
可怜的涅斐丽,为你默哀三······
等等,现在坐在这个王座上的人,好像是我吧。
我不由得放下了碗。
而埃德森见状,便询问道:“零大人,您吃饱了吗?若是吃饱了,我们就出发,先举行加冕仪式吧。”
——呵呵呵,我就说一大清早的,不太对劲呢。
——要接这个烂摊子的果然是我!
——你们,你们究竟想什么呢?你们可要害苦了朕啊!
“那,那个,埃德森,我能问一下,涅斐丽去哪里了吗?”
“涅斐丽大人今早已经先行离开了,她还托我给您留下一句话,零大人。”
“说,说吧。”
“同为褪色者,相信各自的指引继续前行吧,零!相信总有一天,我们还会在艾尔登之王的宝座前相遇。”
——好好好,都不想要这个烫手山芋,是吧。
“哎~”我装作无力地叹了口气,瘫在了王座上,然后用眼睛偷瞄一侧埃德森,趁他没注意,整个人像是一滩烂泥流下了桌子,然后,开足十二匹马力,全力开溜。
等埃德森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冲出了御座厅堂的大门口,只闻得他在背后大声喊着:“来人啊,快抓住零大人!他要溜走啦!”
“我,我才不想当什么风暴君王!我只是个无用的小阿褪啊!”我也大吼着回应,当然脚底下是不敢有任何怠慢。
一溜烟儿,就跑出了整个御前庭院,穿过了小径,来到了中央广场。
这里竟然聚集来了不少流刑者,他们也是作为史东薇尔城的一员,准备迎接新王吧。
一个字,避开!溜!
可正当我要跑过广场,溜下坡道时,突然一只手抓住了我的后领,将我拉停了下来:“哟,这不是零吗?正想找你呢。”
“真,真巧啊,罗杰尔。”我颇为无语加无奈地转过了头,而且赫尔托克也在罗杰尔身后。
——完了,逃不了了。
罗杰尔忍不住哼笑:“你的脸色怎么怪怪的?发生什么事情了?”
——嗯?难道埃德森还没有将要让我加冕为王的事情告诉他们?
——那还有机会。
“没什么。”我引着他们往城外走,一边找机会准备开溜,“对了,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
罗杰尔笑着说道:“我记得,在你去挑战葛瑞克之前说过,会告诉我,史东薇尔所藏着的秘密,对吧?现在,整座城都已经任我们搜索了,总该兑现诺言,陪我找找了,好朋友。”
“啊,那件事啊······记得,我当然记得~”我咽了一下口水,但现在可不是陪你悠闲找死王子的臭脸的时候呀。
我又转过头询问赫尔托克:“赫尔托克,你也找我有事吗?”
“我们的交易,在你挑战葛瑞克之时,我会帮你保护其他人,并拖住流刑者们的脚步。而你则会告诉我相关帕里斯的详细消息。”赫尔托克也提起了约定,“作为战士,可别忘了自己的诺言啊,零。”
——哦,赫尔托克这个约定,能帮我先离开史东薇尔。
“这个我当然记得!要不,赫尔托克,我们先······”我正打算应下话呢,腰间的召魂铃突然摇了起来。
叮铃铃的,仿佛有一只触手,缠着我,要将我往别处拽。
而且,胸口也有点被膈着的感觉,伸手一摸,是用一块丝绸红布包裹的别针——蛹群的遗物,是我准备带给小红帽罗德莉卡的剧情道具。
也就是说,刚才是小水母库菈菈催着我去找罗德莉卡吗?
——拜,拜托,你们一个一个来好不好,现在最重要的是让我离开这里,不然我可就要被迫成王啦!
罗杰尔这家伙还一脸不嫌事大地吹了声口哨:“哟,零,你的人气很高嘛,找你办事还得排队。”
“我,我也不想啊,大家都别急,我们先出去再谈。”我苦笑着。
“出去?去哪?”
“啊,找到了!”后头,又传来了埃德森的声音,“罗杰尔大人,赫尔托克大人,就这样抓好零大人,可别让他再跑了!”
完了,赶紧······
“抓好了,然后呢?”罗杰尔这家伙,竟然死死地拉住了我的手臂。
就连赫尔托克也拽着我的肩膀。
“很,很好。”埃德森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两位,为了防止零大人再次逃跑,还请你们帮忙把他带到广场的正台上去。”
“小事一桩。”不顾我的挣扎,罗杰尔乐呵呵地将我架了起来,和赫尔托克一同将我往埃德森所言的方向上去拖。
“放,放我走!快放我走!”
——你,你们这两个叛徒,我又没说不答应你们!
——救命啊!我不想接小葛的烂摊子,当什么风暴王啊!
——救救我,涅斐丽!梅琳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