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素，你刚是和冠宇吃饭？”
唐素正在看沈念发过来的蔺修淮的照片，听见方斌的话，连忙锁了屏，
“嗯，是。”
“实在不好意思打扰你们，可是毅成的袁经理一定要你去，要不然我真不能给你打这个电话。”
“方总言重了。”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袁沫心里打的什么算盘，上次的羞辱显然没在方圆引起波澜，唐素依然干的好好的，
袁沫不甘心，这次想必是请老板亲自看看，手边的强将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货色！
唐素攥紧手机，里面是她的宝贝、她的希望，和这个相比，袁沫对她做什么，她都无所谓。
来到办公室，两杯龙井摆在面前，老板就是老板，倒是比总工有面子，连袁沫都是笑容可掬。
“方总今日委身前来，招待不周，还望见谅哦！”
“袁经理哪里的话，和毅成的合作，我可是盯得紧，事事亲力亲为，您有事就吩咐吧！”
袁沫不慌不忙，拿出笔记本电脑，打开万隆的施工图，
方斌不明所以，
“是哪里出了问题？”
唐素也仔细看着，这是商场下面的沿街商铺，是她画的，钟慕远复核，不应该有什么问题。
袁沫笑笑，
“贵公司的业务能力我当然没有怀疑，今天是有求于方总的。”
“请说。”
“A31-1的沿街商铺，想请唐小姐，帮忙改成饭店。”
方斌在考虑，唐素却很干脆，
“袁经理，这是违反规范的操作，万一出了事，我们公司可是要负责任的。”
“出个白图而已，唐小姐不必那么认真，况且这种事情，我们见怪不怪，哪次也没有出事。”
“功能分区都已经划分清楚，商铺就是商铺，私自改动，连消防检查都过不了。”
袁沫有些不耐烦，
“按理说，我们是甲方，你们设计单位按吩咐做事就行了。方总，我看你们新来的这位设计师可是要做您的主，这么不配合，那我们接下来的二十万平的住宅小区，我可要拱手他人了。”
“小事，小事，回去就改！”
唐素疑惑地看着方斌，
“方总，饭店需要私加烟道，不符合防火要求，后期使用要是出现问题，是要追责的。”
“出个白图能有什么问题，打打擦边球而已，放心吧！”
方斌对袁沫说，
“新来的，较真儿，您别介意啊！”
袁沫一副奸计得逞的模样，
“没事儿，那我等着唐小姐的设计了！”
回去的路上，方斌一边开车一边给唐素上起了课，大体意思就是做人、做事都不要那么死板，没有什么事一成不变的，要学会变通！
凌安，只不过是毅成的一个分公司，巨大的利益产业链就让方圆这个小小的设计公司不得不卑躬屈膝，
一味地满足地产公司提出的要求，才会有再次合作的可能。
而就是这么个分公司，就能满足方圆一年的产值，在竞争中求生存，想要做大做强，除了压低价格，大概就是像狗一样的哈着甲方了！
唐素没有反驳，谁又能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呢？
明知道出了事就是刑事责任，可抱着侥幸心理已成常态，方斌自然不信这倒霉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可袁沫专程让自己跟着方斌跑这一趟，总感觉她的目的没有那么单纯……
*
万隆项目一收尾，袁沫果然说话算话，二十万平的住宅小区，就给了方斌。
谈下来一千万的设计费，方斌开心得特意请公司所有员工吃饭。
名义上是吃饭，实际上就是动员大会。
星级酒店里的包房，满满的坐了两大桌。
单休本来就痛苦，方斌占用着大家仅有的休息时间请大家吃饭，所有人脸上都挂着勉强的微笑，实则心里都在埋怨着老板的周扒皮行为。
方斌气宇轩昂，底下员工无精打采。
“同志们，新年伊始，万象更新，我们公司去年的成绩斐然，今年定要更上一层楼。面对着过去的硕果累累，我们既不能骄傲也不能松懈，未来的工作更具有挑战性，我希望同志们铆足干劲，再创辉煌！”
下面响起星星两两有气无力的掌声，方斌却不在意，一边嘱咐大家吃好喝好，一边拿着酒杯挨个敬酒。
员工们不情愿的起身应对，方斌则乐在其中鼓舞大家的士气。
唐素见状马上填饱肚子，准备听完他说教就立马走人。
等方斌走到唐素这儿的时候，已经踉踉跄跄，站都站不稳，需要人扶。
唐素拿着酒杯起身，刚说了一句“方总我敬您”，就被方斌勾肩搭背的拽到角落。
方斌醉醺醺地指着唐素，
“你是个…好员工，肯…干，踏实。可那个…钟冠宇，他不让…你干活，让我…养着，呵呵，还…自掏腰…包，发你工资奖…金，你说，是不是…傻？我要…是个女的，就嫁了，你…咋那么铁…石心肠？你不…喜欢钱，那人你…不感…动？我以老板命…令你，你和他，钟…钟冠宇，原地…把婚…结了！”
断断续续说完，方斌跌跌撞撞继续去敬酒。
留下唐素暗自神伤，坐回去的她再也吃不下任何东西，为什么自己不是在还金钱债就是在还人情债？什么时候能够无债一身轻呢？
大多数人吃完就走了，只有方斌疯癫无状，和结构的总工不知道聊什么，一会儿哈哈大笑，一会儿低声细语……
唐素也收到钟冠宇的信息，说自己就在酒店门外，等着接她回家，
于是唐素走出包房，果然看见钟冠宇站在酒店大堂。
“你怎么来了呀，我自己能回去。”
钟冠宇大手一招，
“上车吧！外面晒！”
开了春的日光确实有些耀眼，有时会晒得头顶发烫，更有的小姐姐在正午时光已经脱去外套，漏出一身的短打扮！
但是唐素总觉得手凉脚凉，不知道是不是那两次流产的缘故……
坐在钟冠宇的车上，唐素好几次想开口问他工资奖金的事情，可又不知从哪问起，
“唐素，如果，我是说如果啊，蔺修淮回来，不记得你是谁，你会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