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萱这一辈子,也是憋屈。
出身侯府贵女,嫁给鲁王做正妃,本应该是荣宠一生的好日子。
却因为鲁王的谋反受到牵连,为了保护侯府,她大义灭亲,亲手杀了鲁王。却又舍不得腹中的遗腹子,坚持生下来。
这么多年,她一直窝在侯府足不出户。
如今明诚已经十六岁,时过境迁,没人再提及当年的事情,她也释然了,愿意走出家门,到公开场合中。
云黛为她高兴,拉她喝了几杯酒,
明敏就在旁拉着不许她多喝,喝完了一会儿又嚷嚷腿痛。
如今的明敏住在顾家,每天跟孙子孙女在一块,含饴弄孙,也算是愉快。
但她始终觉得最对不住云黛,尤其是看她现在身子不好,更是日夜担忧,看见她喝酒,就要把眉头紧紧拧起来,满脸不高兴。
直到云舞过来劝了云黛不喝,才算作罢。
但,不喝酒做什么呢?
从前的年年岁岁,她坐在这里参加除夕宫宴,并不喝酒,就觉得醉人。
因为那时她身边有赵元璟。
只要赵元璟坐在她身边,就是最甜蜜的存在,叫她高兴愉快,不需要酒,也不需要糖,哪怕是微苦的茶,也喝的很高兴。
可现在,她根本不想喝茶。
每一口下去,都觉得苦涩到了骨头里。
都劝着她不许喝酒,这么多眼睛盯着,云黛也不好扫兴,就默默吃点心。直到红豆过来跟她说话。
红豆还是一个月进一次宫给她请安,送一年四季的衣裳。
这么年,从未断过。
云黛的衣服鞋袜,又一半都是出自她的手。
因为常年趴在绣架上,她的眼睛熬的不大好,远了就有些看不清,需要眯着眼。
加上她打扮素净朴实,也不戴什么首饰装扮,看着未免有些老。
三十多岁的红豆,光华逐渐消失,变得平实淡雅,没了那股子惊艳四座的侵蚀感,却温润如春风,尤其是眯着眼睛小心翼翼走过来的时候,叫人好笑又感动。
“你这眼睛近视了呀。我给你弄一副眼镜吧。”云黛笑着伸出手,拉她坐到身边,“瞧你这眯着眼睛看人的样子,哪天再挨揍。”
采采听了笑道:“被母后说中了,有一回我娘认错了人,差点被人打。好在人家认出她,解释清楚才罢了。”
红豆有点脸红:“戴那个镜子,怪吓人的。”
“这有什么的,还好看呢。你若是不矫正,视力会越来越差哦,说不定以后再也没法做绣活了。”
采采说:“正好就别做了,我爹都劝过她多少次不要再做了,她非不听。”
“长辈说话,有你什么事?”红豆瞪她一眼,“还搬出你爹来,你的话管用吗?”
云黛笑道:“靳岚堂堂相爷,说话不管用哦?你们两个如今到底如何了,你都搬回靳府了,还不办婚礼吗。”
红豆摇头:“我还没打算与他再成亲。只是相互照应着吧。靳家后宅也没个人,我一个人住在外头,采采也不安心。为了孩子,我愿意跟他相互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