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说完那四个字的时候，洞穴里霎时就安静了下来，众人面面相觑着，谁都没敢在这节骨眼上说话。
左老头依旧是闭着眼睛，似乎是不敢再睁开眼去看我父亲那般，好半天都没动静。
“投池的人，十个有九个得死，剩下的一个，不死也得重伤。”我说着，重新点了支烟，只感觉越抽越上火，整个脑袋都胀着疼：“我老爹就是属于重伤的那个。”
“重伤？！”左老头毫无预兆的睁开了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我，一字一句的问道：“那他是怎么死的？”
“他的死，有两个死因，投池只是其一，其二则是……”
我说到这里的时候，稍微皱了一下眉头，抬起头来，扫视了众人一眼，问道：“这座山叫镇魔峰，你们知道吧？”
闻言，众人都点点头，说，知道。
“山里镇压着上古时期的邪魔，也就是那些冤孽头子，你们也知道这点吧？”我又问。
听见这问题，众人再一次点头，说，那肯定啊，要是不知道的话，来这儿干嘛？
“那你们知不知道，这座山的封印已经不稳了？”我说到这里，不知道怎么了，忽然有点想笑，很突然的就笑了出来：“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过不了几天，不光咱们会死，外界的人也都会尽数给我们陪葬。”
我这句话刚说出口还没两秒，那些一个个看着跟死人差不多的先生，都跟还魂诈尸了似的，猛然就火急火燎的爬了过来。
“你没开玩笑吧？！”吴秋生一把拽住我，眼睛瞪得比铜铃都大：“这座山的封印要破碎了？！”
“小袁，这可不能瞎说啊。”沈世安坐在一边，眼里也隐隐约约透出了一种害怕的神色：“那些玩意儿要是真的出来了，甭说是外界的普通人，就是咱们这些行业里的精英，也不够那帮孙子塞牙缝的！”
“到底怎么回事？”瞎老板满脸的疑惑，似乎也想不到情况会是这样，很意外的看着我问道：“你从哪儿听来的消息？”
“上古的邪魔？”方时良冷笑道：“不就是上古的冤孽吗？妈的惹急了咱们，照样办它！”
“办它？你拿什么办？拿你的脑回路勒死它们啊？”胖叔没好气的说道，一巴掌就拍在了方时良后脑勺上：“说话之前你能不能过一下脑子？！”
“我过了啊。”方时良特别委屈的解释道，双手紧捂着头，不让胖叔继续施暴，看着就跟被家长教育的孩子一样：“不办它们，那不就得等它们办咱们了吗？”
“你办得了吗？”孙老瘸子苦笑不止：“那些上古时期的冤孽，都不是普通的角色啊，据我所知，这座山下镇压的冤孽，最次的都是莽千岁这一流的……”
“他娘的，没事能不能别拿我举例子？”莽千岁的声音悠悠响起，很不乐意的问道：“我招你们了啊？”
“就那么个意思。”孙老瘸子摆摆手：“也就是说，那些冤孽，最弱的都是道魙一流的冤孽，再往上走点，光是鬼太岁这种死祖宗，估摸着都有成百上千位了。”
听到这里，方时良也不吱声了，用手揉着后脑勺，表情渐渐凝重了起来。
“这消息你是从哪儿听来的？”瞎老板问我。
“悉达罗跟我说的。”我回答道，见众人的表情都有些迷茫，便解释了一句：“它是因果山那边的老居民，对这块地熟悉得很，所以很多事它都知道。”
“老居民？钉子户吧？”方时良怪笑道：“悉达罗？这名字怎么听着一股子印度味儿呢？”
“它本来就不是我们中国人，是古印度来的和尚。”左老头开了金口，表情复杂的看了我一眼，给众人解释道：“那人还活着的时候，其本事就不是你们能够想象的，比起我来说，恐怕也只差一线……”
“你不装逼能死啊？”孙老瘸子打断了左老头的话，很不耐烦的说：“你直接说它比我们强只比你差不就行了么！”
“啊……也差不多就是那个意思吧！”左老头笑道，倒也没有过多解释，虽然他这一番话听着有点自吹自擂的感觉，但从他的表情来看，似乎是在说一个极其客观的评价：“那个老和尚活着的时候本事就不弱，死了之后就更厉害了，肉身成邪孽，但心却成佛啊。”
“没懂。”方时良扣着鼻子，很不在乎的说道：“它厉不厉害，这点我不关心，我关心的是那个封印。”
没等左老头再说什么，我就先一步开了口。
“这样吧，我把上山的事都给你们说一遍，长话短说，你们自己捡重点听就行。”我笑道：“听完了，你们也就明白现在的情况有多危险了。”
闻言，在座众人都点了点头，纷纷向着我这边围了过来，像是开故事会那样，都盘腿坐在地上特别认真的看着我。
“我刚进那座山还没一会，就在山道上遇见悉达罗了，那时候啊……”
不得不说，我讲故事的能力还是相当可以的，连这些半死不活的先生，都能让他们变成好奇宝宝，眼睛瞪得一个比一个大，看样子还听得挺入神。
当我说到在池底寻到我父亲的尸骸时，众人的眼神都有些变化了，左老头更是如此，老眼之中泪光闪烁，眼中唯有悲戚之色。
……
“我跟他见面的时候，他也没说这事，直到我醒过来，悉达罗才告诉我，我父亲的死，跟那扇门有关。”我说道：“池底的门就连通这第三座山，要是那扇门崩塌了，那这第三座山的邪魔可就镇不住了。”
“这么说，你爹是因为那扇门才死的？”左老头苦笑着问我。
“对。”我点点头：“他不死，那扇门就塌了，说不准咱们都活不到今天，早八辈子就让那些邪魔给吞了。”
“可以啊……”左老头笑着，低下了头，看了看我父亲的尸骨，止不住的点着头：“你小子没给老道丢人，这事办得漂亮！”
“是吧！我也这么觉得！”我哈哈大笑道：“再怎么说，就算是不管那扇门，我老爹也得死在山里，那还不如拼着命管管呢，好歹还算是为国为民做牺牲了。”
“那扇门为什么会不稳定？”孙老瘸子很疑惑的看着我，语气之中，颇有种百思不得其解的感觉：“按理来说，这种情况是不应该出现的，放在外界，阵局出现意外那都能理解，但这里可是不老山啊……不老山能出现这种意外吗？”
“阵眼。”我简单的说道，拍了拍地上的石块：“这座山之所以能够镇压邪魔，主要还是因为山中的阵局在起作用。”
“阵局起作用？”孙老瘸子一皱眉：“那这又是……”
“听悉达罗前辈说，很久之前，不老山中曾经遭过贼。”我耸了耸肩：“那个贼眼光倒是不错，就是办的事太丧尽天良了，别的东西不偷，就只偷这座山里那个阵局的阵眼。”
我说着，还掰着指头算了起来。
“好像是偷了四五个阵眼吧？还是五六个？我也说不准，悉达罗前辈貌似也搞不清这事，只是大概知道这么个情况。”
“操！这个贼可真他妈贼啊！”胖叔气得大骂了起来，语气里的怒意，任谁都能感受到：“偷阵眼？！这不是置天下人于不顾吗？！再说了！阵眼那玩意儿又不值钱！最多就只能算是法器！偷来干嘛啊？！”
“偷着玩呗。”瞎老板叹了口气，连连摇头：“能进这座山的贼，绝对不是凡人，十有八九就是咱们行里的先生，这他娘弄的……这不是在给咱们先生抹黑吗？！”
我听见他们这么说，也只是笑，随后问了众人一句。
“你们还记得孔掌柜窥天窥来的那些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