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下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强行压下身体的颤抖，敖天罡上前半步，沉声开口道：“如果阁下不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此事恐怕没那么容易过去。”
复生仪式遭到破坏，龙渊被不止一个外来者入侵，再加上他们为了复生先祖付出的所有力量都给面前此人做了嫁衣……太多太多压抑的暴虐情绪堆积在敖天罡心头。
如果不是还没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再加上大哥先前的嘱托，或许他在盛怒之下早就已经出手杀了所有人。
“嗯？”
或许是从对往事的缅怀中脱离了出来，白发中年目光扫过敖天罡等人，似是终于发现了什么，“唤醒我的......是青龙后裔？”
看着那定格在四周的血煞之气，他似是有过些许意外，旋即却又很快恢复了正常，“我只是个不属于此世的残魂而已。至于姓名，不足为提。”
或许是沉睡太久的缘故，以至于白发中年在刚苏醒的时候居然没能注意到这些人的身份。
然而，听到这里，一旁的匠先生却是突兀开口道：“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阁下应该是当初的天界至尊之一，寒天至尊吧。”
天界，至尊！？
听到如此惊世骇俗的话语，常习羽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之色，就连那些心丧若死的龙族长老都僵在了原地。
自古以来，世人始终对黄泉界知之甚少，对于与两界隔绝的天界就更是一概不知。
只不过，即算天界的一切对他们而言都是未知的存在，但，天界至尊一词究竟蕴含着怎样的力量，想必即便是一无所知之人也能够明白。
尽管在见到四周天地异象后就知道白发中年来历深不可测，可任何人都未曾想过，结果居然会是一个如此惊世骇俗的答案。
“你认识我？”
对于有人能够点破自己的身份，寒天至尊也有些惊讶，不过很快他又像是有了什么新的发现，脸上多出了一抹恍然之色，“原来如此......这个气息，你是他的族人。”
如果是那人的同族，知道他曾经的名号就不足为奇了。
“的确。”
匠先生并没有任何隐瞒的意思，坦然点了点头。
“所以，他一直知道我在这里？”
或许是想到了些什么，寒天至尊眼中闪过一抹莫名的光采。
“先前他同样不知道，直到种子正式发芽之后，我和他才发现阁下长眠在了龙渊。”
停顿了片刻，匠先生继续解释道：“出于对‘龙’的尊重，他从未亲自进入龙渊仔细查探，我倒是对龙渊的真相很感兴趣，主动跟着这些人来了此地。”
“你应该不会不知道，当初的我与他是敌人。”
纯粹的华光笼罩在周身，寒天至尊扬起指尖，温声开口道：“既知如此还敢主动进入龙渊，当真不怕我杀了你么？”
寒天至尊的语气很是温和，听不出含有其他任何色彩，可他掌心闪烁的那缕浩渺华光却是越发强烈，即算下一刻便会悍然爆发也丝毫不会有人怀疑。
随着寒天至尊话音落下，四周空间也像是被绘入了画中般迅速定格，随之而一同凝滞的还有匠先生的身体。
以那种空间凝滞的速度来看，不过十数次呼吸之间，匠先生就会成为这张画卷的一部分。而这也仅仅只是永恒之术的余威，寒天至尊至今甚至还并未真正出手。
然而，哪怕面对这样一位昔日盖世强者的威胁，匠先生也只是微微耸了耸肩，似乎丝毫没有在意周身的变化，淡然道：“阁下如果动手，抹除的只是这具身躯而已，于我自身而言并没有多少意义。”
说到这里，匠先生同样抬起手臂，数道玄奥阵纹也随之浮现在了身侧，“更何况，阁下如今仅剩一缕残魂，想在这种状态下杀我，或许还是太想当然了些。”
看样子，匠先生对自己的力量有着相当的把握，哪怕面前之人手段通玄，他也不认为能对他产生有效威胁。
“身外化身？还是某种层面的意志载体？”
视线扫过匠先生身躯上下各处，寒天至尊端详过片刻，目光中多出了一份赞赏之意，“以棋子为载体......很有意思的手段。”
他从未见到过以这种方式催动的身外化身，即算是在当初那个时代，这种对道则的运用也绝对达到了顶尖层次。
听到这话，常习羽也似是想到了些什么，若有所思地看了那匠先生一眼。
“也罢，你有知晓真相的资格。”
见对方并不受自身的威胁，寒天至尊点了点头，缓声解释道：“当初我与他的确立场相对，但自我长眠于此之后，这份敌对的态度则已是成了过往。”
作为当初战争的对立双方，他们的立场自然是截然相反，可到了如今，那种立场的敌对也被漫长时光所消逝，剩下的或许更多的是一种难言的感怀。
“既然你的确是来探究真相的，那就先退下吧，此事与你无关。”
或许是明白了双方的话题已经结束，匠先生也没有再做多言，只是默然退到了一旁。
他和常习羽一样，都是这场故事的见证者，唯一有所不同的是他比后者多了一层身份，而常习羽只是单纯的见证者而已。
这场故事的主角另有其人。
“青龙的后裔，你们布置招魂天阵，目的是为了让他复生吗？”
视线从匠先生周身移开，最终停留在敖天罡等人身上，寒天至尊摇了摇头，语气似乎有些遗憾，“无论你们怎么筹备材料，他都永远不可能复生了，他死的很彻底，世间没有任何人能唤回他一丝魂魄。”
“你说什么......！？”
尽管在匠先生说出招魂天阵无效之后就已经有了这方面的心理准备，可当真正听到眼前此人说出真相时，敖天罡等人身体也还是剧烈一震，视线有些恍惚。
为什么？
“......”
凝望着那亘古不灭的浩瀚龙躯，寒天至尊沉默了一阵，轻声开口道：“毕竟......是我亲手杀的他。”
作为亲手抹杀圣龙之人，世间恐怕没有任何人能够比寒天至尊更清楚圣龙现在的状态。
无论过去还是现世，三界之间魂魄不存，精准至任何一丝残魂都被彻底抹除，哪怕是踏入轮回也无法挽救。
那是绝对永恒的死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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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此同时，八荒秘境之内，针对陆清月的围杀仍在继续，不过数个回合的交锋便已经有了向白热化发展的趋势。
轰！
靛青龙戟荡开漫空血煞之气，一道耀眼的神光骤然爆发开来，似是感知到了什么，敖天青动作微微停顿，止住了身形。
自方才开始，一种莫名的不祥之感就已是笼罩在了他心间，事到如今更有愈演愈烈的迹象。
是这场围杀计划还存在着其他变数么？
视线落在不远处那操纵灵阵的少女身上，敖天青眼中闪过些许凝重之色。
将灵力变幻成其他力量迎敌，手段固然玄妙，但硬实力上的差距却是怎样都无法弥补，很快便会被他们找到破绽。
战况分明已经没有悬念，还会存在着怎样的变数？如果确有其事，那他们又到底算漏了什么？
还是说......让他内心不安的来源并非此次围杀计划，而是源自其他事物？
敖天青此时还难以辨明。
不过无论如何，速战速决总归是当前最好的选择。
或许是心中有了答案，敖天青五指紧握，四周碧波浪潮骤起，海流尽数朝陆清月汇聚而去，只在刹那之间便已是凝成了一道漩涡。
漩涡高速流转，所及之处空间迅速陷入混乱，就连早已凝聚成形的法阵也因为漩涡的吸引而出现了瞬间失衡，灵力光芒黯淡了些许。
机会！
几乎是在那漩涡扰乱法阵运转的同时，敖天青手中龙戟悍然横扫而过，而方清云掌心也是更添数分力道，浩渺剑影遮天蔽日，不过转瞬便已是彻底笼罩在少女头顶上空。
四周漩涡的引力越发恐怖，身形的移动也变得越发困难，面对那瞳孔之中急剧放大的浩渺剑影，陆清月红唇紧抿，五极之境再度化为磅礴血气汇集在了一起。
不过这一次，她并没有再用五极之境来纠缠敌人，而是将所有血煞之气尽数凝聚在了身侧。
刺啦！
一道猩红的血芒宛若流星划破长空，陆清月的身形瞬间消失在原地，也几乎是在她消失的同时，那骇人的靛青神光悍然划过方才其所在的位置，撕开了一道狰狞的空间裂缝。
敖天青的攻击落空了。
“为什么她会主动靠近？”
望向那急速划过空际的流光，敖天青缓缓松开龙戟，眼中闪过一抹明显的意外之色。
他并不是没有想过这一击可能会被对方强行躲开，但少女的行动轨迹却是超出了他们的预想。
在形势不利的前提下主动靠近敌人，这种行为同自寻死路没什么区别。
但敖天青很清楚，对手绝非无谋之辈，之所以会这么做，一定存在着某种理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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