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间事了，王清流也不准备在这里多留，和一个吝啬老头之间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想要人族和妖族化干戈为玉帛，仍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人族与妖族积怨千年，各地儒士未必会认同这份契约。
尤其是那些在边境与妖族浴血奋战过的将士，恐怕会极力反对。
不过，这或许是目前最可靠的手段了。
不过既然已经迈出了第一步，断没有回头的道理。
王清流此时若有所感将目光看向大夏境内。
自从夏皇吸收九龙鼎之中的民意突破圣境以来大夏各地便灾祸不断。
此时竟隐隐有分崩离析的感觉。
尤其是大夏帝都，此时的倾轧已经摆在明面之上。
皇室几乎覆灭，尤其是皇室顶级战力全都被王清流拔除，再加上王清流不知所踪。
这让一些亚圣家族再也按耐不住。
王清流指尖凝起一缕微光，将大夏境内的乱象凝成半透明的水镜。
镜中画面晃动不定，大夏帝都的朱红宫墙下，身着锦绣蟒袍的男子正带兵封锁宫门，宫门前散落着断裂的仪仗与染血的宫装，几个忠心护主的禁军正与叛军厮杀。
“亚圣李家的人？”王清流似有印象。
此刻竟公然叛乱，实在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不过看一旁‘文圣’毫不在意的样子，显然不打算出手干涉。
王清流挥手散去镜子，大夏乱一乱也好，乱起来各种牛鬼蛇神也都出来了。
这样他才好一应全都给扫了。
“王某这就告辞了，不过临行前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还请赐教？”这也是王清流最后的疑惑。
“你是想问我为何放任你们崛起？”‘文圣’说的你们自然包括文圣。
“正是”
“天生万物，皆留一线，不可做绝”
“只是如此”王清流显然有点不相信。
“若是妖族和龙族，我确实不敢，但是人族不同！”‘文圣’又给自己杯中添了茶水，慢慢喝着。
王清流觉得不止如此，却听‘文圣’继续说道。
“自从主人离开之后，此方天地我也只是勉力维持，使其不至于跌境，想要进境却是毫无办法！”
王清流懂了，也就是说他们成就如此阶位对于此方天地精进大有裨益。
“多谢赐教，王某会在人族做些事，提前告知前辈一句”王清流说道。
凭着'文圣'留这一线之机，他怎么也要领情。
“随意施为便是”
‘文圣’毫不在意，这次王清流进阶，他已经得了许多好处。
自然没必要在这些细枝末节上大动干戈。
王清流也不久留，随即带着灼灼和青鸾离开此方天地。
灼灼还有些失落，在那方天地，她甚至能够感受到自己的文气每分每秒都在增长。
“王圣，奴家想要先回十万妖山约束妖族，还望圣人应允”
她此次突兀地消失，妖族必然大乱。
她若还不回去，人族和妖族的摩擦必然加剧。
而她现在已经和人族的气机相连，自然不愿此事发生。
毕竟王清流看着可不像好说话的人。
王清流闻言颔首，指尖凝出一道淡金色文气，化作一枚玉简落在青鸾掌心。
“此乃我的文气玉简，若有情况，以妖气在其上刻文，我便知晓！”
虽然他能伸手将其摄来。
但是动不动就将人摄来，实在与他的身份不符，这不成怪蜀黍了吗？
青鸾道谢之后，和灼灼递过眼神便化作一只青鸾径直离开。
“师父？这就是青鸾前辈？那只妖族妖圣？”灼灼愣愣出神，毕竟青鸾之名在人族还是很响亮的，毕竟修为高深，且对人族并不敌视。
“嗯，以后你便与她好好相处”王清流说道。
两人立在东海半空，刚才他们所处的好似洞天福地一般的场景，此时却是消失不见。
王清流没有再耗费精神探查，事情已经说开，他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
“师父，那我们现在去哪？”灼灼说道。
“先回家吧！成圣之后也没去拜见师父，已经有些失了礼数！正好你师祖，太师祖正好都在帝都，此行合该前去拜会”
王清流成圣之后忙着处理夏皇之事，接着又应天地意志之邀，确实也没时间禀明自家师父。
“师父去哪，弟子就去哪！”灼灼很是开心。
只要师父在，他就还有家人。
王清流带着灼灼踏空而行，脚下云层如棉絮般缓缓铺展。
海风裹挟着咸湿的气息掠过耳畔。
王清流一身轻松，妖族的事情虽然没有完全解决，但是他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若真将妖族覆灭，人族可能就会陷入到无限的内斗之中。
如今保留妖族，既给妖族留下生机，又给人族多个臂助，即便以后有什么变故，人族或有更多的机会。
“师父，大夏怎么这般境地！”进入大夏境内，灼灼正在熟练神通顿感意外。
王清流微一感应，便觉不对，按理说他在碧海之舟上待不足半日。
但是大夏却是已经过去半年左右。
其中的变数太多了。
这半年时间，大夏因为民意崩解，各种天灾人祸不断，只是碍于王清流的颜面，皇城无人占据，大夏边境也安稳无事。
只是大夏境内却是生灵涂炭。
“没想到后果这般严重！”
他本还想静观其变，但是现在让他作壁上观他也办不到。
王清流神识放开，原本该是稻浪翻滚的田野，此刻竟裂开数尺宽的沟壑，枯黄的禾苗在风中瑟瑟发抖，像是在无声哀求。
无数村落破败萧索，偶有炊烟也是细弱如丝，偶有孩童也是面黄肌瘦。
“仅仅半年……竟已到了这般境地。”王清流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凝重，他成圣后虽能洞察天地气机，却没料到夏皇倒台引发的民意崩解，会让大夏陷入如此绝境。
那些曾在水镜中看到的叛乱，不过是乱象的冰山一角，真正的灾难，早已降临在寻常百姓身上。
灼灼紧紧攥住衣袖，眼中满是不忍。
她的神识虽没有王清流强横，却也能看得极远。
“师父……”灼灼的声音带着几分急切，她体内的大儒文气不由自主地躁动起来。
“凡我大夏子民当放下干戈！”王清流微微颔首。
此言一出便如一道法旨一般，传遍大夏四方疆域。
尚处于争斗中的军队、百姓、流民等，全都神台清明，气郁自解，纷纷放下手中刀兵。
因为民意崩解致使百姓滋生的戾气，也在这一刻被彻底清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