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烽慢慢的走到桌边坐下。
桌上还放着一些文书,不知道是朝廷那边送来的,还是今天他放出去的人报回来的消息,南烟见他一封一封的拆开来看,有的还会拿起笔来批阅。
虽然已经天黑了,但屋子里的闷热一点都没有好转。
他批阅几份,又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南烟见状,忙拿了一把扇子过来,轻轻的给他扇风。
阵阵凉风传来,顿时舒爽了不少。
祝烽一边写字一边头也不抬的说道:“今天出去这么多的见闻,你有什么看法。”
南烟迟疑了一下:“奴婢——”
“不要跟朕说那些废话。一个人除非是痴儿,才会对事情没有自己的看法。”
“……”
南烟小心的看了他一眼,这一路上——自从两人那一次言语上有过一点不愉快之后,祝烽对她倒也没再有什么苛责,这个时候突然又问她的看法,她有点看不出他的心思。
但想了想,还是老实的说道:“军国大事,奴婢是看不出什么,也不敢有什么看法,只是今天在这镇上走了一会儿,奴婢觉得有些奇怪。”
“哪里奇怪。”
“前些日子才打了一仗,照理说,战争后的地方应该是民生凋敝才对,可是,奴婢见这边境地区的贸易,倒像是一点都没有受到影响。”
“……”
“越国的丝绸,还有其他的一些东西,也都照常贩卖。”
“……”
“真的不太像……”
她说到这里,正好祝烽的最后一个字也写完了,他慢慢的放下笔,说道:“真的不太像,刚刚打完仗的样子。”
南烟轻声道:“是。”
“……”
祝烽沉默了一会儿,对着门外道:“来人。”
立刻走进来一个侍从,他将自己批示了的书信都交给那人,那人立刻转身离开,房门又关了起来。
这个时候时间已经很晚了,南烟轻声道:“公子,时候不早了,还是早些休息吧。”
“……”
祝烽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
南烟便走到床边去先给他铺好了床,然后便去打来一盆微凉的热水,祝烽坐到床边,看着她忙碌的背影,突然说道:“你今天跟简若丞还去了什么地方?”
“没去什么地方,就在街上逛了一会儿。”
“只是这样?”
“是的。”
不知道他为什么问这个,南烟小心的看了他一眼。
祝烽也正看着她。
房间里光线晦暗,可越是这样晦暗的光线,那双深幽的眼睛就越是目光犀利,南烟被看得心中一颤,连拧帕子的手都软了一下。
她急忙回过头来。
他为什么要问这个?
难道,对自己和简若丞,他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吗?
她将帕子拧得润润的,走上前来奉给祝烽,祝烽看了她一会儿,这才伸手过来接过了那帕子,在脸上擦了几把,稍微舒爽了一些。
南烟接过那帕子,正要转身离开,却感觉手上一沉。
回头一看,祝烽拿着帕子的那只手还没放开。
她心里一阵疑惑,就看见祝烽低着头,目光正盯着自己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