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这一刻的心痛,似乎也是在明明白白的提醒着她——
她,还是在乎他的。
不管这些年来,受了多少的苦,遭了多少的罪,这个男人,终究是她最爱的男人。
她再一开口,声音中已经带上了哭腔:“你不要再说了。”
听到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李来的声音里,却带着一丝笑意。
他微笑着说道:“我就知道。”
“……”
“我就知道你还是没变。”
“……”
“我就知道,你的心里还有我。”
初心咬着牙,将泪水咽了回去,虽然这个时候,她早已经泪流满面,将自己所有的脆弱都呈现在别人的眼前。
她问道:“那你,你到底要干什么?”
“……”
“你又要等到什么时候,才告诉我真相?”
说到这里,李来的眼中又闪过了一道寒光。
虽然知道这个房间的门口已经没有人了,但他还是压低了声音,轻声说道:“等到这里的事情结束,等到他们第二次出兵攻打沙州卫,不论结果如何,我都会给你一个交代。”
“……”
初心的眉头微微的拧着。
好像有些犹豫,又好像有些迟疑。
即使她认为自己极力的克制,并没有喜怒形于色,但其实在这样近的距离,在曾经这样亲近的人面前,她所有细微的表情都完全的一览无遗,自己的心情,也表现得一览无遗。
感觉到她的犹豫和迟疑,李来又接着说道:“到那个时候,你就会知道我的苦衷了。”
“……”
“到那个时候——”
他说着,走到初心的面前,温柔的握住她冰冷的双手,说道:“也许,我们还可以回到过去。”
“……”
“我会弥补这些年你受过痛苦,把这些年来我欠你的,都补偿给你。”
“……”
“我们,我们还能——”
他的话没说完,初心一下将她的手从他手心里抽出来,转身就往大门外走去。
她虽然盲目具盲,但这些年来的磨砺,让她的行动也不那么困难,只要走过一边的路,她都能记得来路,也能像正常人一样的行走,可这一回,她却是跌跌撞撞,只是几步路走到门口,她好几次踉跄着,都差一点摔倒。
李来站在屋子中央,看着她的背影。
也看着她露在发鬓外的耳朵,微微的发红。
而走到门口的时候,初心又停下了脚步。
李来立刻道:“楚心?”
初心并不回头,只咬着牙,留下一句看似冷硬,但实际上,已经有些虚软的话语:“希望你说到做到,等到这一切结束,你要告诉我真相,给我一个交代。”
“……”
“当然。”
“别的,我根本不会去想,你也不要妄想!”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走出大门的时候,因为心思慌乱,她的脚还在门槛上绊了一下,险些跌下门口的石阶。
李来一动不动的看着她的背影,仿佛落荒而逃。
半晌,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一直听着外面的脚步声远去,他才走上前去,将初心仓皇离开时没有关上的房门重新关严实了,这才又回到了桌边坐下。
烛火摇曳,映照着他那张看上去稳重又谨慎的脸。
可是,他眼中的神情,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冷漠中带着一丝轻蔑,即使桌上离得那么近的烛火摇曳着,照亮了他的眼睛,也驱不散他眼中的寒意。
他冷冷道:“真相?”
“我当然会给你一个真相。”
“就看这个真相,你要不要得起了。”
一道寒光,自眼中一闪而逝,慢慢的,又恢复了往日的稳重和谨慎,好像刚刚露出獠牙的,不过只是一个幻觉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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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的狂风呼啸,卷走了这片荒原天顶上的乌云,第二天早上,倒是一个难得的晴天。
可国公吴应求的面色,却有些难看。
站在窗前,外面明明的阳光明媚,可他听着身后的儿子吴定的禀报,面色却变得阴沉了起来。
“你说什么?”
吴定的脸色阴沉中带着一点惊惶,道:“去的人回来说,今天在那个顾以游的身边加派了人手,不管送汤送药,都要检验过后,才能进门。”
“……”
“父亲,我们是不是——被发现了?”
吴应求的眉头拧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道:“知道是谁下的令吗?”
“这,听说是贵妃,可贵妃哪里来的权力调度都尉府的人。”
“……”
“只怕,皇上知道了。”
“……”
“父亲,我们之前做的事是不是被发现了?”
吴定说着,满头冷汗,越发的惊惶失措,道:“如果我们真的被发现了,那就糟了。”
听到他这么说,吴应求转过身去,冷冷道:“慌什么!”
“……父亲?”
吴定睁大眼睛看着他。
只见吴应求那张满是皱纹的脸上,此刻充满了肃杀之气,却是镇定得纹风不动,道:“如果真的被发现了,你以为凭我们做的事,皇帝会连问都不过问?”
“这——倒也是。”
“况且,咱们的人过去给顾以游喂水而已,是他自己口渴要喝水,怪得了谁?”
“……”
“贵妃都没有怀疑到我们,你慌什么慌?!”
听到父亲这么说,吴定总算松了口气,道:“父亲的话有理,是儿子失态了。想来,他们加派人手,恐怕也是害怕有人再犯昨天那样的‘错误’,才会加派人手的吧?”
“……”
吴应求的目光微微闪烁着,道:“只要我们不自乱阵脚,谁也不能拿我们怎么样。”
吴定道:“父亲说得对。”
吴应求又道:“不过,接下来要注意贵妃的动向,我总觉得这个女人……有问题。”
吴定道:“父亲怀疑她——”
不等他的话问完,吴应求便打断了他的话,问道:“下面的人有没有去看看,贵妃今天在做什么?”
吴定道:“刚刚回来禀报的人说了,一大早贵妃就先到那边去看望了她的那个兄弟,之后就离开了。”
“去了哪里?”
“好像是,往西厢房那边去了。”
“西厢房……?她又跑到那里去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