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烟看着他目光闪烁,像是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说道:“她没撒谎。”
“啊?”
南烟一愣,又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终于像是回过一点味来似得,又轻轻道:“哦。”
祝烽看着她,淡淡一笑。
然后说道:“好了,已经太晚了,赶紧睡吧。”
说完,便闭上了眼睛。
南烟靠在他怀里,一声不响的,却没有闭上眼睛,而是还在想着什么。过了好一会儿,她以为已经睡着了的祝烽却又开口,沉声说道:“还不睡?”
“……”
“你昨晚就没睡好,这两天又一直在马背上颠簸,今天连站都站不稳了,不累吗?”
“……”
“赶紧睡了!”
听到他这么说,南烟立刻闭上了眼睛。
乖乖的往他怀里蜷了一下。
祝烽仍旧闭着双眼,听着她均匀的呼吸渐渐变沉,嘴角微微勾了一下。
伸手,将她往怀里又揽了揽。
夜色渐沉。
在漆黑的夜色中,薛运待在她自己的屋子里,因为没有开窗开门,屋子里热得像一个蒸笼,她大汗淋淋的,不一会儿,连贴身的衣裳都浸湿了。
她忍不住走到窗边,将窗户推开一线。
一看外面,顿时皱起了眉头。
厢房外的大门前,竟然站着几个小太监。
那是这个北边院子唯一的出路,他们往那里一站,就相当于将唯一的出口堵住了。
薛运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便推门出去。
几个小太监原本在闲聊着,听到她的脚步声,立刻转过身来,陪笑着说道:“薛大人,这么晚了要去哪儿啊?”
薛运笑道:“本官睡不着,出来闲逛,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闲逛啊?”
那几个小太监笑道:“那委屈薛大人了,就只在这院子里逛逛吧。”
“怎么?本官还不能出去了?”
“大人千万别误会,咱家都是贵妃娘娘派来的。娘娘说了,白虎城战事将起,说不定就有细作探子潜入都尉府,之前,薛大人屋子里不是还遭窃了嘛。”
“……”
“万一歹人伤到了薛大人,可是朝廷的损失。”
“……”
“所以,贵妃娘娘让咱们过来守着这儿。为了薛大人的安全着想。薛大人看看,贵妃娘娘亲自交代的,这是多大的荣耀啊。”
薛运的脸上,笑容都有些发僵了。
那小太监又道:“不过,天色都这么晚了,薛大人还是别闲逛了,回去休息了吧。”
薛运看了他们一会儿,只勉强笑道:“得空,替本官多谢贵妃娘娘的好意。”
几个小太监立刻道:“大人客气了。”
说完,薛运转身回了房中。
看着桌上自己早就收拾好的包袱,她不由有些气恼的坐到了桌边,伸手用力的敲了一下桌面。
可恶!
原想着将药交给贵妃,自己就可以无牵无挂的离开,却没想到,一回来,这些守门的小太监也随之跟来。
难道,难道贵妃在跟自己说话的时候,心里就已经想到了,要将自己看住。
她,已经预知了自己会想要离开?
可是——
她应该是希望自己离开的,不是吗?
从一开始,不,应该说,从自己对她承认了自己对皇帝的感情之后,贵妃对她就一直没有好感,也曾经亲口说过希望她能离开的皇帝的身边。
因为这件事,皇帝和贵妃也几次矛盾。
为什么现在,自己打算要走了,她却这样?
难道说,她还不知道皇帝这些日子对自己几次三番的询问?
就算不知道,她也该希望自己走才是。
若知道了,那就更不应该派人来阻拦自己。
还是说,贵妃之前跟自己玩笑似得说册封“医妃”的事,她是真的已经接受了?
不,不可能的!
若真的是这样,那岂不是……皇帝的询问,在不久之后,就要变成现实?
薛运只觉得脑子里一团乱麻,不但理不清,甚至撑得头疼欲裂。眼看着子时将至,外面的人还守着,她只能先勉强睡下,等第二天再想办法。
第二天一大早,薛运就起来了。
走到窗边往外一看,那几个小太监已经不在门口了!
薛运心中大喜。
她急忙简单的洗漱了一番,拿着包袱就要往外走,但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又犹豫了一下,还是先把包袱放下,自己只身一人往外走去。
大门那里,的确是没人。
她又探出头去看了看。
谁知,这一看,却发现那几个小太监虽然不见了,可厢房大门的门外,竟然站着几个士兵在守着。
薛运愣了一下:“你,你们——”
几个士兵见她出来,立刻点头行礼道:“薛大人。”
“……”
“我等奉皇上的旨意,在此看守。薛大人勿怪。”
薛运的眉头微微一蹙,勉强笑道:“本官知道,白虎城战事将起,自然是整个都尉府都要戒备的。你们辛苦了。”
说完,便要往外走去。
可她刚迈出一步,几个士兵手中的长刀一横,将她拦了下来。
薛运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说道:“这是何意?”
几个士兵说道:“薛大人勿怪。”
“皇上的旨意,整个都尉府都要戒严。”
薛运道:“戒严,是戒备外人吧?本官身为医官,难道也要被戒严,连出去走走的自由都没有了?”
那士兵说道:“皇上的吩咐,我等不敢忤逆。”
薛运咬了咬牙,说道:“就算如此,本官身为医官,还要为皇上,为贵妃娘娘请平安脉,该不会,连这个也不能做了吧?”
那士兵道:“这是薛大人的指责,我等无权阻碍。只是,皇上和贵妃娘娘此间不在都尉府内,若薛大人要去请平安脉,也得等皇上和娘娘回来之后,再行请旨。”
不在都尉府?
薛运下意识问道:“那,皇上他们去哪儿了?”
几个士兵面无表情的道:“我等不知。”
“……”
薛运看了看他们,这几个人一看就是油盐不进的,不过,有了皇帝和贵妃的旨意在,任何人也不敢怠慢。
她只能含恨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屋子里的闷热,更让她内心烦躁不安,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过了好一会儿,她伸手用力的捶了一下桌面。
“不行,我不能就这样……我一定要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