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烟被他戳得脖子都仰了一下,伸手捂着脑门委委屈屈的道:“皇上也太没良心了,妾巴巴儿的帮皇上想法子,还没落下个好名声。”
祝烽跟她笑闹了两句,心情稍微好了一些,便让人把陈紫霄叫来。
告诉他自己已经决定要起驾回京,吩咐他即刻启程回罕东卫,让那边打点人马,等到这边御驾回罕东卫之后,立刻就启程,片刻都不耽误。
陈紫霄沉默了一下,轻声说道:“陛下,还要留在白龙城?”
祝烽道:“朕还有些事情要办。”
陈紫霄道:“那,要微臣替皇上去办么?”
祝烽摆摆手道:“这件事不用你操心,你回去把朕交代的事情办好就行。对了,也跟鹤衣说一声,让他也跟你一道,他细心,什么事情能想得周全一些。”
陈紫霄明显有些犹豫,但皇帝的命令已下,自然没有他再讨价还价的余地,只能轻声说道:“微臣明白了,微臣即刻启程回罕东卫。”
说完行了个礼,便退下。
半天后,陈紫霄率领的人马便离开了白龙城,往罕东卫去了。
等到他们一走,祝烽便又吩咐下去,让留在莲心会馆的人开始准备,明日跟安息国特使团的人一道离开白龙城。
当天晚上,他们在莲心会馆举行了盛大的酒宴。
自从归属了皇家之后,莲心会馆一直安安静静的,这是难得的一次热闹,灯火通明的闹到了大半夜,祝烽也少见的多喝了几杯,南烟看得出来,最近事情虽然顺利,但祝烽总是心事重重的,便也并不阻拦,他喝了几杯酒之后倒还睡得更好。
这一夜,也就无风无浪的过去了。
只是第二天一大清早,祝烽宿醉过后,头疼得厉害,她才有些后悔,吃早饭之前一直坐在床上帮祝烽揉着太阳穴,总算舒缓了一些。
用过早饭之后,众人便准备启程,出了莲心会馆。
一出大门,南烟的眉头就忍不住皱了起来。
她才发现,陈紫霄带着他的部分人马走了之后,留在莲心会馆保护祝烽的人,着实有些太少了。
虽然有英绍带队,可这里毕竟是西北,又毕竟事关皇帝的安危,这样少的人难免让人有些不放心。南烟这才回过神来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不了解下面实际情况的人乱做决定,是很容易酿成大祸的。
于是坐上马车之后她还连连叹气,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祝烽皱着眉头看她:“你唉声叹气的干什么?”
南烟欲言又止,犹豫再三终于说道:“怎么咱们身边就剩下这么点人了。”
祝烽皱着眉头:“嗯?”
南烟道:“皇帝陛下出行,而且还是在西北这样的蛮荒之地,就这么一点人保护,实在太少了。”
祝烽这才回过神来,忍不住笑了一下,道:“你如今倒是越来越老成了,什么都操心。”
南烟道:“这不是操不操心的问题。”
祝烽大手一挥,道:“行了,还没完了你。刚刚打完一场大仗,方圆数十里连一只狼崽子都看不见,要那么多人跟着干什么?都跟着去玉门关,那朕还怎么办事?”
南烟也明白他去玉门关的目的,自然是只带着亲信,越少人知道越好。
当然,这个时候再说什么,也都晚了。
南烟只能又长叹了口气,然后说道:“不管怎么样,也不管这一次去玉门关能如何,皇上都要小心一些。”
祝烽道:“朕还用你嘱咐?”
于是,大队人马浩浩荡荡的往玉门关去了。
这一路上的确如祝烽所说,路途十分的平静,方圆数十里别说一只狼崽子,连一只兔子都看不见,之前大战留下的阴霾覆盖了很远,连安息国特使都知道这件事,不断的赞颂皇帝陛下的丰功伟绩,这样平定了西北,大开国门,与整个天下都是有利的。
而另一边,陈紫霄离开白龙城之后,虽然心事重重,但也全速前进,很快便回到了罕东卫。
都尉府那边刚刚接到他们的队伍进城的消息,陈紫霄人就已经到了大门口,鹤衣立刻带着人迎了出来,可一看到他们的阵仗,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道:“皇上呢?”
陈紫霄翻身下马,对着他拱手行了个礼。
然后说道:“皇上还留在白龙城。”
“还留在白龙城?”
鹤衣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那你就回来了?那边跟着皇上的人马还有多少?”
陈紫霄道:“还有英绍带着的人,大概百来号人。”
鹤衣道:“这可不行啊。”
陈紫霄道:“我当然知道,所以我虽然回来了,但还是会立刻打点人马过去迎接圣驾。只是麻烦些。”
鹤衣道:“既然这么麻烦,为什么单单让你先回来?皇上留在那边做什么?”
陈紫霄将缰绳抛给身后的侍卫,跟鹤衣一道往里走,一边说道:“皇上下旨,要准备起驾回京,让我先回来打点一番。对了,皇上还特地嘱咐,这件事也要让鹤衣大人费心。”
鹤衣点了一点头,道:“这,是自然。”
但不知为什么,虽然事情说过去了,可他的心里却总有些不安似得,又说道:“那皇上到底留在那儿干什么?还有,这一回去会见安息国特使,一切顺利吗?”
陈紫霄闻言,倒是很松快的说道:“就没见过这么顺利的。”
“嗯?”
“你还不知道吧,这一次会见特使的时候,皇上居然让贵妃娘娘扮做宫女的模样跟在他身边,大家吓得都不敢说话;谁知道,那安息国的国君更荒唐,竟然让他的宠妃也千里迢迢的跟过来,也扮做女仆的样子,跟贵妃娘娘一打照面,跟照镜子似得。还装什么装,大家都看明白了。”
鹤衣的脸色顿时一沉:“你说什么?安息国国君的宠妃?跟贵妃娘娘——”
“是啊,”
陈紫霄道:“虽然皇上没明着说什么,但看贵妃跟那安息国的宠妃形影不离的样子,两个人八成是血缘至亲。只是不知道——”
鹤衣原本往里走的脚步一下子僵在原地。
陈紫霄走出两步,才感觉到不对,回头看着他:“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