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就要造反吗？”
水云离沙哑的声音响起，眼睫毛微微垂着，看着地面。
从前，他是知道临渊身体不好的，也知道他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胎毒。
所以，皇室的人一直都在找药王谷的谷主。
好不容易在六年前找到了药王谷谷主的踪迹，洛宫华便带了人亲自赶了过去。
不但身上的毒素被清除了，还得了一位太子妃。
水云离还曾调侃过洛宫华，双喜临门，不但身体治好了，还白捡了一个媳妇。
没有想到，洛明川也是因为这个造反。
当年的事情太过于久远，乃是宫里的秘闻，没有人敢谈论什么。
大家隐隐都知道是因为宫里的妃子嫉妒皇后娘娘下的手。
但具体是谁，不能确认。
因为那个时候死的妃子不只静妃一个，还有好几个别的妃子。
统一说的是病逝。
如今想来，大概是洛皇帝的人查出来别的妃子对洛皇后也做了不好的事情，所以一并赐死了。
别的妃子没有皇子，倒是也没有人记得她们。
静妃的儿子洛明川因着洛皇后的一句话活了下来。
那个时候的洛明川太小，洛皇帝也没有放在心上，以为孩子长大了，没有人说，也就没有人记得那件事情了。
“对！本宫就是要造反！”水云离眯了眯眼睛，脸上有些狰狞，“本宫难道就能当太子，不能当皇帝了吗？凭什么他洛宫华的命这么值钱，别人的命就这么贱了吗？”
水云离嘴角动了动，声音微微有些苦涩，“你和他关系不是……”
剩下的水云离没有说出来完，他想说的是，几位皇子之间的关系并不是水火不容。
“呵呵！”洛明川冷笑了一声，好看的桃花眼危险眯了眯，“若不是本宫仗着自己当时年龄小，故意装作不记得从前的事情，你以为坐在龙椅上的那位会留着本宫的命？”
洛皇帝有四位皇子，其中三位皇子的待遇一模一样，洛宫华的待遇是所有人都没有的待遇。
即使洛皇后对他们一视同仁，到底他们不是亲儿子，对他们和对洛宫华的待遇自然是不一样的。
苛责倒是没有被苛责，只是当年插在木窗上的匕首痕迹太过于刺眼，以至于洛明川到现在都记得。
他记得母妃眼里疯狂的样子，记得匕首擦过耳边的感觉，记得那些人在他寑殿里翻东西的淡漠。
那个时候的他一直都是呆呆的表情。
在别人看来，他是懵懂无知。
实际上，他是不解。
不理解母妃为什么非让皇后娘娘死，不理解为什么要让自己当上太子。
直到他看到一向严肃的父皇傻呵呵的冲着洛宫华笑，任由小小的洛宫华拍打他的脸。
一位帝王，在面对他最宠爱的儿子时，完全没有任何的尊严，甚至跪在地上任由年幼的洛宫华骑在他脖子上撒尿。
这种待遇，他从来没有见过。
从前，他以为，父皇一向严肃，一向不喜欢不乖的孩子。
如今看来，原来他只是喜欢那个叫洛宫华的儿子。
“收手吧！你赢不了的。”
水云离叹了一口气，整个人身上笼罩着一股阴郁的气息。
从前，他和临渊的关系最好，觉得洛皇帝独宠临渊母子也挺好的，最起码在他这个朋友看来，洛皇帝也挺好的。
他从来没有怎么注意过另外三位皇子，只知道他们不如临渊受宠，威胁不到临渊太子的身份。
说起来，水云离有的时候还觉得这一代的皇子看起来都挺和谐的。
除了三皇子经常干着伤天害理的事情之外，别的都挺好的，最起码没有人要造反。
洛皇帝只独宠洛皇后一人，虚设后宫多年，别人看到了洛皇后的独宠，也知道争宠也没有意思。
所以后宫也还算安静。
三位皇子加起来也比不过一个洛宫华在洛皇帝心中的位置，所以也没有大臣站队站错的。
坚决的站在太子这边总归是对的。
水家，就是坚决的站在太子这边，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洛皇帝肯定不会废了太子。
如今看来，一切都是错的。
表面上再怎么和谐也只是一时的，只要是帝王家，哪里有不争夺皇位的兄弟呢？
“谁说本宫赢不了？”洛明川妖冶的眼睛看向水云离，嘴角微微勾了勾，“水公子，要不要投靠本宫，本宫不但可以坐在龙椅上，还能给你无尽的生命！”
“人生短短数十载，已经够苦涩了，何必要多活几年？”
水云离面无表情的看向洛明川，空洞的眼神直直的看着洛明川，失去了所有的星辰。
他以为只要给洛宫华几十万两银子，杨院长住进水家之后，等他家的父亲老来得子之后，他便可以高枕无忧了。
如今看来，原来只是自己想的太多。
他想要的，不过是水家的财富，仅此而已。
“水公子，你说这些已经太晚了，你给本宫那么多银子，本宫早就把它们变成了强壮的兵马。”洛明川别过头不去看水云离，声音带着一丝戾气，“水家，只能站本宫这边。”
“呵呵。”水云离沙哑的笑了笑，“临渊他已经知道了你的计划，你已经败了，水家只能站在临渊那边。”
“谁说本宫要败了？”洛明川眯了眯好看的桃花眼，妖冶的眸子微微动了动，“他再厉害，不是也有软肋吗？”
水云离微微皱了皱眉头，出声警告，“你收手吧！他的人你不能动，否则，你会――”
“会什么？”水云离妖冶的眸子弯了弯，妖冶的眸子上蒙上了一层水雾，“会像本宫的母妃一样吗？”
水云离沉默了一下，看着洛明川带着水雾的眸子愣了很久。
屋里安静的掉一根针都能听到。
水云离甚至听到了洛明川沉闷的倒抽气的声音。
“你放手，行不行？”
水云离突然开口，他的声音很轻，轻到不仔细听都听不到他的声音。
但每一个字都进入了洛明川的耳朵里，他想忽略，却怎么也忽略不了。
那沙哑的声音听起来让他有些烦躁。
他说了好几次让自己收手，唯独这次语气最为平淡。
唯独这一次，洛明川听出来了水云离内心的无助和――祈求。
他在祈求自己收手。
“水家的大少爷怎么这么天真？”洛明川妖冶的眸子看向别处，不去看水云离，清冷的说道，“你做生意的时候也这么天真吗？”
“本公子做生意很少有赔钱的时候，只有在殿下这里，赔的一塌糊涂。”水云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