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尚未散尽，南都城门已人声鼎沸。
杨锋拽着纯灵公主的衣袖，两人衣袍上还沾着玄清洞的泥尘草屑，纯灵公主鬓边青丝散乱，却依旧难掩眉眼间的清艳。
“快点快点，趁守军换班前进城，省得麻烦。”
杨锋回头催道，顺手拍了拍袖中千户长腰牌，“有这宝贝在，保管畅通无阻。”
纯灵公主翻个白眼：“少在这儿耀武扬威，待会儿被拆穿了，看你怎么收场。”话虽如此，脚步却没慢半分，指尖不自觉攥紧了他的衣袖。
城门处守将按刀而立，目光锐利如鹰，士兵们挨个盘查行人。
杨锋挺了挺腰板，故意放缓脚步，等守将拦路时，猛地掏出腰牌，“啪”地拍在对方掌心：“本千户奉旨进城办事，尔等也敢阻拦？耽误了公务，你担待得起？”
他刻意拔高声调，明明穿得落魄，架子却摆得十足。
守将掂着腰牌反复查看，眉头渐皱：“千户长怎会如此狼狈？”，因为杨锋两人的衣服落魄的厉害，脏兮兮的。
目光扫过纯灵公主，忽而定在她脸上，眼神骤变：“这不是纯灵郡主吗？你怎会与他同行？”
佩刀“唰”地出鞘，寒光直指两人：“说！你是不是被这乱党劫持了？”
士兵们立刻围拢过来，刀剑出鞘声刺破喧嚣。
纯灵公主脸色发白，下意识后退半步，杨锋想都没想，侧身挡在她身前，后背稳稳护住她：“胡说八道，郡主是自愿与我同行，何来劫持之说？”
“狡辩！”
守将刀势未收，“全城都在传郡主被乱党掳走，你一定是朱俊雅同伙！”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马蹄声骤至，梁子策马奔来，身后跟着几名锦衣卫，他翻身下马，一把按住守将刀柄：“王哥，住手！”
守将见是梁子，神色稍缓：“梁旗官，此人身形可疑，还挟持郡主！”
“不过是场误会。”梁子咧嘴一笑，凑近守将低声道，“官府压根没下缉拿文书，都是坊间谣言。郡主与朱兄是旧识，同行进城罢了，你少管闲事，耽误了大事可担待不起。”
他边说边塞过一锭银子，守将掂了掂，又瞥了眼锦衣卫的制式服饰，终是挥挥手：“既是误会，便进城去吧。”
杨锋松了口气，对梁子拱手：“多谢梁兄解围，改日必以翠花楼好酒相谢。”
“自家兄弟客气什么。”梁子凑近耳畔，“城里不太平，东厂盯着茉莉门呢，你们低调些。”
说罢翻身上马，马蹄扬尘而去。
穿过城门洞，城内喧嚣扑面而来。
叫卖声、马蹄声、孩童嬉闹声交织，青石板路被晨光染得温润，街边店铺的幌子随风轻摇。
纯灵公主望着熟悉的街巷，眼神复杂：“我只是暂时跟着你，待寻到机会，便回六王府。”
“公主殿下尽管放心，有我在，保你平安。”杨锋边走边打趣，“再说，你现在回府，不妥吧，先打听情况再说。”
两人说着，就朝着街边一家客栈走去。
“这是我茉莉门的生意，我可以赊账。”
杨锋出去玩的时候，经常在这家客栈入住。
只是隐藏了身份，对方认得他，却不知道他是掌门。
还以为是茉莉门内的有背景的世子。
顺利找了一间房。
进了客栈厢房，杨锋刚坐下，就被纯灵公主按住了：“先把话说清楚。”她眉眼微蹙，指尖还带着点微凉，“你那千户长腰牌到底是真是假？梁子的话又能信几分？”
杨锋挑眉，顺势倒了杯凉茶推到她面前：“公主殿下这是查户口呢？腰牌是真的，梁子的话半真半假，但眼下能帮我们进城的，也就他了。”他端起自己的杯子喝了一大口，“再说，你现在怀疑也晚了，难不成还能再跑出城去？”
纯灵公主没接茶杯，眼神几分俏皮：“我只是觉得你这人……比较复杂。”她别过脸，看向窗外的灯笼，“还有，那夜……”
“那夜怎么了！”杨锋微微一笑，“你也没有做什么反抗吧！”
“谁问你这个了！”纯灵公主瞪他一眼，脸颊却更红了，“我是说，你那吸噬神功，真能对付克帝？”
杨锋拍着胸脯大笑：“那可不！克帝的魔功在我眼里，就是移动的灵力包，吸一口顶我苦修十天半月。等我再攒攒灵力，保管把他打得满地找牙，还你大明王朝清净。”
他说得眉飞色舞，纯灵公主看着他张扬的模样，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又飞快压了下去：“少吹牛，你要是打不过，我可不会给你收尸。”
“放心，我命硬得很！”杨锋凑近她，压低声音，“再说，有公主殿下你这锦鲤体质在，我肯定逢凶化吉。”
纯灵公主被他凑得太近，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草木香，连忙往后退了退，嗔道：“油嘴滑舌！”话虽如此，却没再追问，反而拿起桌上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正说着，楼下传来店小二的吆喝声，杨锋一拍大腿：“饿坏了，我去叫几个拿手菜！公主殿下想吃啥？酱肘子还是糖醋鱼？”
“随便就好。”纯灵公主轻声道，看着他风风火火跑下楼的背影，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
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映得她眉眼柔和了许多，心里那份对杨锋的怀疑，不知不觉又淡了几分。
没一会儿，杨锋端着满满一托盘菜上来，酱肘子油光锃亮，糖醋鱼酸甜飘香。
他把盘子摆满桌子，搓着手笑道：“快尝尝，这家客栈的肘子可是一绝，我上次跟梁子来吃过。”
纯灵公主拿起筷子，夹了一小块鱼肉，入口酸甜适中，果然美味。
杨锋看着她吃得斯文，忍不住夹了块最大的肘子肉放进她碗里：“多吃点，补充体力，这两天饿坏了。”
“不吃。”纯灵公主嘟囔着，却还是把肘子肉吃了下去。
两人边吃边聊，杨锋给她讲自己在茉莉门的趣事，说凝心练剑总爱摔跟头，西门明雪嘴上厉害实则护短，说得绘声绘色。
纯灵公主听得入神，偶尔插一两句话，眉宇间的疏离渐渐散去。
吃到一半，纯灵公主忽然问道：“你真的不想回茉莉门了？”
杨锋夹菜的手一顿，随即笑道：“我已经为了你，放弃了掌门之位。”
纯灵公主看着他眼底的坦荡，心里忽然一动：“你要是真心待我……我可以在父王面前保举你，让你在官府谋个正经差事。”
“正经差事就算了。”杨锋摆摆手，“我这人野惯了，受不了官场规矩。要是公主殿下真想谢我，不如……”他故意拖长语调，看着她紧张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不如以后多给我做几顿好吃的，我就满足了。”
纯灵公主愣了愣，随即笑了出来，眼底的戒备彻底化开。
杨锋看着她的笑脸，心里也跟着暖洋洋的，觉得好像这就是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