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法立刻接口,目光如刀:“苏长老所言极是!门规森严,岂容儿戏!岳凯,你既已被逐,便与五月门再无瓜葛!今日擅闯山门,已是触犯门规!还有你,朱俊雅,持不明信物,挟弃徒而归,扰乱宗门秩序,该当何罪?”
好嘛,直接开始定罪了。
一直沉默的隐堂执事,这时也轻轻动了一下,兜帽下似乎有目光扫过杨锋和岳凯,虽然没说话,但那无形的压力却更大了。
面对四人的联手发难,岳凯呼吸急促,显然压力巨大。
杨锋却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得前仰后合,好像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
他这一笑,把四位堂主都笑懵了,连岳凯都诧异地看着他。
笑了好一会儿,杨锋才抹了抹脸,指着严法:“严长老,您这顶大帽子扣得……真是又准又狠!佩服佩服!不过嘛……”他话锋一转,慢悠悠地说,“我记得五月门的门规第一条,好像是‘见祖师信物如见祖师’吧?您这开口就要定持祖师信物的人的罪……这到底是门规大,还是祖师爷大啊?我这人读书少,您给我解释解释?”
严法顿时语塞,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光顾着拿门规压人,却忘了最根本的这一条!
杨锋不等他反驳,又看向苏妙手,笑容可掬:“苏长老,您说门规传承。那请问,祖师爷定下的规矩,算不算门规的一部分?他老人家留下的信物,让持令者来办事,这算不算‘指手画脚’?还是说……这么多年过去,五月门的法度,已经改姓……呃,改由几位堂主说了算了?”他这话就更毒了,直接暗示四人架空祖师,意图不轨。
苏妙手俏脸寒霜,手中的念珠捏得紧紧的,却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话反驳。
“油嘴滑舌!”雷破天怒吼一声,身上爆发出强大的气势,武王级别的威压如同潮水般向杨锋涌来,“小子,任你舌绽莲花,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也是枉然!五月门,靠的是拳头,不是嘴皮子!”
岳凯立刻踏前一步,挡在杨锋身前,运功抵抗那股威压,脸色瞬间有些发白。
武王三重的压力,对他来说还是太强了。
杨锋却像是没事人一样,轻轻拍了拍岳凯的肩膀,示意他放松,然后迎着雷破天的威压,笑嘻嘻地说:“雷堂主说得对!实力最重要!所以嘛……”他故意拉长声音,目光扫过四人,“向倾城已死。你们自然都知道。他的实力到了外面,就像是纸糊的,你们还谈什么实力?”
雷破天被他这话,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威压都滞了一滞。
严法和苏妙手脸色铁青。
一直沉默的隐堂执事,灰袍人,兜帽下的嘴角似乎微微抽动了一下。
“我们先商议下,告辞了。”
看着四位堂主拂袖而去的背影,杨锋优哉游哉地站起身,看着那帮人走远。
然后,伸了个懒腰,对身旁依旧紧张的岳凯说:“走吧,找个地方歇歇,这椅子硌得我屁股疼。”
岳凯也不敢多言,自然照办。
五月门的演武场,倒是名副其实的大。
青石板铺就的场地,一眼望去,颇有气势。
场子边缘,稀稀拉拉有几十号弟子在练功,有的哼哼哈嘿地对着木人桩输出,有的三三两两凑在一起,说是切磋,眼神却更多地在瞟着场子中央那几个显眼的身影——正是刚才在聚义堂吃了瘪的战堂堂主雷破天,以及一个让杨锋和岳凯都瞬间瞳孔一缩的老熟人。
那人一身藏青色绣着诡异暗纹的长袍,身形高瘦,面色带着一种久不见阳光的苍白,眼神阴鸷,嘴角习惯性地向下撇着,仿佛全世界都欠他八百吊钱。
不是别人,正是鬼王宗的何日黑!
那晚慈善之夜被朱俊雅搞砸,整个与六王爷关系很近的门派,对杨锋那是恨之入骨。
而尤其是何日黑,要不是朱俊雅横插一刀,他设计陷害皇甫一拳,自己就可以顺利上位了。
现在都被朱俊雅给改写了。
他看到他,更是巴不得对杨锋碎尸万段。
“哟呵!这不大水冲了龙王庙——鬼王宗的朋友也来五月门串门子啦?”杨锋眼睛一亮,仿佛见了亲人似的,老远就挥着手,扯着嗓子喊开了,声音在空旷的演武场上格外响亮,“何兄!别来无恙啊?南都一别,兄弟我可想死你啦!你那手鬼王噬魂掌,端的厉害!差点没把我那天吃的酱牛肉给打出来!”
他这热情洋溢的招呼,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直接烫在了何日黑那本就阴沉的脸上。
何日黑猛地转头,目光如同淬了毒的冰锥,死死钉在杨锋身上,那里面翻涌的憎恨和杀意,几乎要凝成实质。
他身边气息本就暴躁的雷破天,更是脸色铁青,鼻孔里喷出的气都快形成白雾了。
岳凯瞬间肌肉紧绷,下意识地挡在杨锋侧前方,手按上了剑柄,低声道:“掌门小心!何日黑这厮阴险毒辣,他与雷破天混在一起,绝无好事!”
杨锋却浑不在意,反而拍拍岳凯的肩膀,示意他放松,自己则背着手,迈着八字步,晃晃悠悠地继续往前走,脸上挂着那副气死人不偿命的笑容:“哎呀呀,老雷,何兄,你看这阳光多好,场地多宽敞,二位在此……是在交流武道心得呢,还是在商量怎么给我们五月门这破落户‘增光添彩’啊?”
雷破天怒吼一声:“小辈放肆!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声若雷霆,震得附近几个修为浅的弟子耳朵嗡嗡作响。
何日黑则从牙缝里挤出冰冷的声音:“朱、俊、雅!你居然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瞧您二位这话说的,”杨锋一脸无辜地摊摊手,“我可是持祖师信物、名正言顺回来的五月门‘传人’呐!倒是何兄你,一个鬼王宗的,跑我们这演武场来干嘛,这……是不是有点串戏了?还是说,鬼王宗打算并入我们五月门了?欢迎欢迎!我们这儿正缺扫地的呢!”
“你!”何日黑气得浑身发抖,苍白的脸上涌起一抹不正常的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