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懂的是，周震所谓的好，是他秦越刚才问出的关于人性跟金钱的问题，切入得好。
或者，呵呵……
是周震单纯地表达一下情绪。
只不过嘛，看周震那一脸波动的表情，秦越还真的琢磨不出来什么好处，起码这家伙的态度不像是在夸奖他秦越嘛。
所以，秦越也只是很顺其自然地同样疑问了一句。
周震却不客气地一甩手：“没什么！既然你一定要带走王波，那就是公然跟我周家对抗，那么我周震其实都是讲道理的，只要你有本事自然可以带走他。”
“哦？”
秦越微微皱了皱眉头，继续疑问了一下。
周震此刻已经不需要再跟秦越玩什么虚伪客套，直接哼声道：“很简单，反正你都已经来了，赌一场也没什么，那就以王波来作为赌注。你赢了，我可以放你们两个离开。不然，就不用说那么多了。秦越，你若是认为自己真的很有本事，那不妨可以来试试。”
“咳咳……”
秦越轻轻咳嗽了一声，顺便朝周震点了点头：“明白了，原来周老板是这个意思，我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不过周老板这话一说我就清楚了。”
“我弄明白了，如周老板之前问我的，是不是我秦越轻视了你们周家。其实不是，正相反，周老板在我看来你反而是轻视了一条生命的价值。并且，周老板你犯下了一个更严重的错误，你还轻视了我。”
嘶。
周震牙缝之间一道冷气，即将发作。
然而秦越眉头都没有抬一下，端起了茶几上刚才花媚给他端过来的一杯清水，细细抿了一口。仿佛轻松自如地润了润喉咙才歪着嘴角戏谑地说：“周老板，其实你也没有完全说错。我今天既然来了，赌肯定是要赌一把的。不过你说得也不全对，不对的就是，无论我输还是赢，你都留不住我。”
呃……
周震面颊一颤。
脸上闪过一丝狠厉，不过却没有反驳秦越。
秦越现在什么来头，什么底细他还真的产生了一丝怀疑。秦越从横空出世，展露在海陵市各界的视线里面开始，行事作风一点儿都不像是个平常人。并且行事特别乖张，有一股扑面而来的霸气，这小子若是没有什么特别强大的倚仗，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周震此刻虽然可以随意就叫来很多精锐的保镖，拿下一个秦越应该不成问题，但是他现在还真的不会这么贸贸然对秦越动手。这小子不是个傻子，他这么堂而皇之地来这天德湖下面的赌场，难道真的跟表面上一样，单枪匹马过来？并且，还带着王波那么个废物拖油瓶？
这不合理，也不可能。除非秦越没有脑子，然而秦越绝对不是那样的人。就凭他现在能够坦然坐在沙发里跟他周震说话，秦越就不是简单的货色。
所以，秦越说他今天无论赢还是输，他周震都留不住，也没有那么过分。
周震也承认，现在秦越若是想要走，他不会强留。周家能够屹立在海陵市这么多年，并不是单纯自己实力多么强大，但凡一个能雄踞一方的存在，都必须是各方势力平衡的结果，他还犯不着为了一气之下，就得罪了秦越背后的力量。
而且周震几乎可以断定，秦越背后的力量绝对不简单。
周震身为周家的家主，这么多年来也算行走商海江湖多年，一个人是装逼，还是真的有底气，他看得还是很清楚的。秦越那绝对不是装能装得出来的。
或者，秦越现在不走，待会儿赌钱输了要离开，周震同样不会阻拦。
别说现在秦越赢了钱，他不会为难。即便秦越在他这里输了钱，还不上，周震也不会介意。人跟人不同，王波欠了几十万跑路了，现在又被抓到自然要重重惩戒，甚至……
但是秦越既然已经具备了一定的层次，那么跟秦越之间，让秦越输钱或者赢钱，也只不过是一种数字的变化。或许反而会成为一种交际的关联。
所以，秦越说无论他是输是赢，他都能走，是没有问题的。
有问题的是秦越这态度，就不对了。秦越这明显是没有把他周震放在眼里的意思。并且就看秦越这段时间的作为，似乎不光没有把他周震放在眼里，就连整个周家都不在秦越眼中。甚至，秦越还有点儿故意针对周家的意思。
这……
就有些微妙了。
秦越背后到底是什么人？
周震不由地转了转眼珠，重新沉淀下来，此刻心中已经有了想法，再看向秦越的时候，秦越那层气场便不攻自破了。
气场也只是一层气息，并非实质，若是不同的人互相之间立场产生变化，就算气场在强大的人也阻挡不了别人对他的攻击。
气场无非只是互相之间并不存在博弈关系的时候，一种尊重罢了，这算是一种粗浅也直白的理解。
周震轻笑了一声，眼角一道蜿蜒的痕迹扭动了一下。
那是一道细细的蜈蚣状的疤痕，以周震的地位，那道伤口依然无法利用医疗抹平，留下了细细的痕迹。只不过这里是地下，即便灯光充裕，似乎视线还是没有光照之下清楚。就连秦越刚才都没有注意到，当然，这也是秦越并没有特意观察的结果。
他从来到这个地下别墅，更多的注意力好像反而被只露了两面，甚至都没怎么说话的花媚给吸引走了。尤其花媚出现之后，秦越几乎都没有留意周震了。
唯独此刻周震眉梢蜈蚣状的疤痕跳动了一下，秦越同样眼神一颤，丝毫没有被周震这陡然展露的凶相跟震慑住，相反，秦越终于站了起来。
面对着周震：“周老板，今天王波是我带过来的，那么我一定会把他安然带走。至于玩牌，只是一场娱乐而已，跟我的朋友无关。”
“哦？”周震嘿然一笑，“你说得对。不过嘛，若是你早一点说，或者今天没有带王波过来，那么一切都好说。只可惜，现在那小子在我的人手里，你这话恐怕就大了些。”
周震说着，团簇起来的蜈蚣疤痕终于舒缓了一些。
因为他应该是看出来了，秦越终于无奈地耸了耸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