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嘲地笑了笑，语气带着几分调侃：“他们都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掌控着权力和资源，而我呢，说白了，不过是个在地下世界讨生活的地痞流氓罢了。”
“虎爷这话可就太谦虚了。”孙猛挑了挑眉，语气里带着几分赞许，“要是你这样的人物都算是地痞流氓，那国内其他的地下组织，岂不是连流氓都不如？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摸清我们的底细，能让云市的一个县对你敬畏有加，这可不是一个普通地痞流氓能做到的。”
他顿了顿，眼神锐利地看着虎爷：“更何况，如果虎爷你真的和高层家族没有关系，可他们那些眼高于顶的家伙，竟然没能在云市这个县插进半只脚来，这就更能说明你的不凡了。”
“能得到战堂堂主的称赞，我心里确实挺受用的。”虎爷摆了摆手，脸上带着一丝无奈的笑容，“不过你这可就是捧杀我了。我真没你说的那么厉害，只不过是在云市待的时间久了，根基扎得深了些，大家给我几分薄面罢了。说到底，我也只是在这里讨口饭吃，不想惹太多麻烦。”
石万奎一直沉默地听着两人对话，眼看话题渐渐偏离了重点，开始说些无关紧要的客套话，他不由得有些按捺不住了。他眉头微蹙，语气带着几分急切和不容置疑的威严，直接开口问道：“虎爷，既然你已经明确表示和那些高层家族没有关系，那我想问一句，你是否知道那些高层家族在云市的势力分布？”
不等虎爷回答，他紧接着抛出了诱惑：“如果虎爷你愿意帮我们组织铲除那些高层家族在云市的旁支势力，我们死神组织绝对不会让你白忙活。金钱、资源，只要我们能做到的，都可以满足你。”
虎爷闻言，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他放下茶杯，眼神复杂地看了石万奎一眼，缓缓说道：“死神组织有钱有实力，这一点我早就有所耳闻。但到了我这个年纪，站在我这个位置，说句狂妄点的话，钱财对我来说，真的只是一个数字而已。”
他语气平静，却透着一种历经沧桑后的通透：“我虽然算不上富可敌国，但这些年积攒下来的财富，足够我安享晚年，也足够让我的兄弟们衣食无忧，我并不缺钱。”
话锋一转，他的语气变得凝重起来，眼神里带着几分忌惮：“为了一些钱财，就去惹怒那些高层家族，这笔买卖实在不划算。也许你们死神组织实力强大，根本不怕他们，在国外更是横着走惯了。但我不一样，我在云市扎根这么多年，这里是我的根基，我的一切都在这里。”
他看着孙猛和石万奎，语气沉了几分，带着一丝告诫：“我可不敢轻易惹怒那些大人物。他们手里握着权力，尤其是我们这些底子不干净的人，他们随便找个由头，就能让我在云市举步维艰，甚至万劫不复。毕竟，龙国的规矩，可不比你们在国外那样宽松。”
大厅里瞬间陷入了沉默，此刻三人之间微妙而凝重的气氛。孙猛和石万奎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意外。他们没想到，这个在云市说一不二的虎爷，竟然会如此忌惮那些高层家族，甚至直接拒绝了他们的提议。
他斜睨了一眼对面端坐的虎爷，后者指间的紫砂壶正冒着袅袅热气，茶斟入小巧的白瓷杯时，发出细碎的叮咚声，衬得别墅大厅愈发安静。孙猛心里明镜似的，虎爷这副云淡风轻的模样，骨子里藏的全是谨慎，说难听点，就是怂。可他半句讥讽的话都没说，换做是他处在虎爷的位置，面对高层家族那样的庞然大物，未必能比虎爷做得更决绝。
高层家族是什么存在？龙京地面上真正的庞然大物，黑白两道通吃，产业遍布能源、金融、地产，甚至连一些灰色地带都插足甚深。他们的触手伸得极远，动一动手指，就能让一个县城的地下势力灰飞烟灭。虎爷在这里确实是说一不二的人物，手下有百十号核心兄弟，还有几百号散兵游勇似的混混依附，赌场、KtV、砂石场，玉石生意几乎垄断了县城的灰色产业，可这又怎么样？在高层家族眼里，不过是随手就能碾死的蚂蚁。
孙猛想起自己所在的组织，能在龙京那样卧虎藏龙的地方站稳脚跟，凭的从来不是硬拼。背后站着的上官儒，虽说手握不少资源，人脉也广，但性子向来摇摆不定，凡事都以“大局为重”，关键时刻能不能靠得住，谁也说不准。真正的底气，是大哥的爷爷，那位德高望重的唐老爷子。若不是老爷子在背后一力支持，给他们铺路搭桥，甚至在几次危机中出手化解，就凭上官儒那点摇摆的支持，他们这些外来者早就被龙京本土的势力扫地出门了，哪有如今的局面。
所以他理解虎爷的顾虑，换做任何一个只想守着一亩三分地的地头蛇，都不会愿意卷入神仙打架的旋涡。可理解归理解，这次的事，他必须争取到虎爷的帮助。龙京的行动已经到了关键节点，他们虽然根基渐稳，但毕竟是外来势力，在云市这一带，想要畅通无阻，必须有本地的地头蛇牵线搭桥。虎爷深耕此地多年，人脉、渠道、消息网都是现成的，有他相助，他们的行动无疑会如虎添翼。
旁边的石万奎一直没说话，浓眉紧锁，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他和孙猛共事多年，一个眼神便知彼此心意。孙猛沉默了片刻，与石万奎交换了一个眼神，后者微微点头，算是默许了他接下来的打算。
孙猛身子微微前倾，语气带着几分试探，又几分笃定：“虎爷，您在云市，算是混到顶了吧？”
虎爷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抬眼看向孙猛，眼底闪过一丝疑惑：“孙堂主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您就不想往外走一走？”孙猛笑了笑，目光锐利却不逼人，“总窝在这小县城里，未免太屈才了。”
虎爷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忍不住嗤笑一声，放下茶杯，双手在身前交握：“孙堂主，你这是跟我开什么玩笑？往外走？难道让我去国外混地下组织？”他摇了摇头，语气里满是自嘲，“我可没那个雄心壮志，更没那个实力。在云市的这个小县城，我还有几分薄面，手下兄弟也能镇住场子，可出了这县城，我屁都不是。”
他顿了顿，脸上的笑容淡去，多了几分务实的清醒：“我手下那百十号兄弟，在县城里能打能冲，可真到了国际上的地下组织面前，还不是任人宰割？至于那些依附我的几百号混混，更是不堪大用，除了欺负欺负商户，干点偷鸡摸狗的勾当，真遇上硬茬，跑都跑不赢。”
说到这里，虎爷的语气沉了下来，带着几分恳切：“孙堂主，你们组织的实力我听说过，死神的威名也如雷贯耳，可你们和高层家族的恩怨，那是神仙打架，我这个凡人，还是站在旁边看着为好。”他摊了摊手，语气里满是无奈，“不管是你们赢，还是高层家族胜，只要随便一方想铲除我这个碍眼的，我和我手下的兄弟们，都得死无葬身之地，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孙猛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脸上依旧挂着从容的笑容，摇了摇头：“虎爷，您想多了，我不是让您去国外混地下组织，而是想跟您一起做点生意。”
“做生意？”虎爷眼中的疑惑更甚。
“对，做生意。”孙猛点了点头，语气笃定，“您对我们组织应该也有几分了解，我们主营的是军火生意，这一块风险太大，也不可能跟您合作。但除此之外，我们还有不少副业。”他顿了顿，缓缓说道，“比如，有两个新兴城市正在大规模建设，建材、运输这块的利润有多丰厚，不用我多说吧？再比如，一些国家的走私贸易，玉石、稀有矿石、这里面的门道，您比我清楚。除此之外，还有不少零散的生意，方方面面，都有赚钱的机会。”
虎爷的手指不自觉地停住了敲击，眼神里多了几分认真，显然是被孙猛的话勾起了兴趣。
孙猛见状，趁热打铁道：“只要这次您能站在我们这边，帮我们一把，这些生意的渠道，我们可以跟您共享。等于说，我们直接为您在国外打开了一条路。您真的想一辈子窝在这云市这个小县城吗？守着这点家业，每天提心吊胆，生怕哪天一个借口，就把您辛苦几十年的东西全收走？”
他的话像是一把重锤，敲在了虎爷的心上。虎爷脸上的神色渐渐凝重起来，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却没尝出任何滋味。
孙猛继续说道：“您自己也说了，身上不干净。真要是高层家族或者其他势力想动您，随便拿这点事做文章，您就万劫不复了。可如果您在国外有了产业，有了立足之地，情况就不一样了。那是一条退路，就算国内待不下去了，您也能退守国外。那些产业或许不能让您大富大贵，但至少能让您寿终正寝，晚年不用过得提心吊胆，也能让您的家人安稳度日。”
最后这句话，彻底击中了虎爷的软肋。他沉默了下来，只剩下紫砂壶里茶汤翻滚的细微声响。他靠在椅背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眼神复杂。
别看他在这个小县城呼风唤雨，看似风光无限，可只有他自己知道，这种风光有多脆弱。有些人只要一句话，甚至只是看他不顺眼，他这个所谓的“虎爷”，随时可能身败名裂，死无全尸。这些年他一直很低调，从不主动招惹外面的势力，就是怕引火烧身。可树欲静而风不止，高层家族和死神组织他们的冲突，已经隐隐波及到了他这里，他想置身事外，恐怕也没那么容易。
而孙猛的提议，无疑给了他一个全新的选择。国外的生意，尤其是玉石产地的资源，对他来说诱惑力太大了。他现在做的玉石生意，都是经过好几手的倒腾，利润被层层盘剥，如果能直接接触到产地，那利润空间将不可同日而语。更重要的是那条退路，把家人先送到国外安顿下来，他也就没了后顾之忧。就算将来真的出了什么事，他也能随时抽身，不用像现在这样，只能被动等待命运的裁决。
诱惑确实太大了，大到让他有些动摇。可风险也同样巨大，站在死神组织他们这边，就意味着要和高层家族为敌，一旦失败，他面临的就是灭顶之灾。
虎爷的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内心的挣扎写满了脸上。他沉默了很久，久到孙猛和石万奎都快要失去耐心，才缓缓抬起头，眼神里带着几分犹豫，又几分试探：“孙堂主，你说的这些，都能兑现？”
孙猛见他松了口，心中一喜，脸上却依旧保持着沉稳：“虎爷，我们组织向来言出必行。只要您肯出手相助，事成之后，承诺您的东西，一分都不会少。而且，我们也不会让您白白冒险，必要的支持和保护，我们都会提供。”
石万奎也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力：“虎爷，富贵险中求。您在这里已经到了瓶颈，想要更进一步，或者求一个安稳的晚年，这或许是最好的机会。高层家族在你来说固然可怕，但我们也不是软柿子，真要拼起来，谁输谁赢，还不一定。”
虎爷看着眼前的两人，一个言辞恳切，一个气场沉稳，都是实打实的狠角色。他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他拿起桌上的紫砂壶，给孙猛和石万奎的茶杯都续满了茶，然后端起自己的杯子，轻轻碰了一下桌面：“容我再想想，今天夜里，给你们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