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察觉到了一种说不出的不安——这种气氛、不对劲的眼神、有人故意推他,还有那件被“放进去”的证物……所有线索像是忽然串到一处。
有事要发生。
而且不是小事。
那种直觉让他全身的每一寸皮肤都紧起来,像野兽在风里嗅到危险。他不喜欢分析,也不喜欢把事情想得太复杂,可现在,即使他不想想,也能感受到那股阴冷的拉扯:有人在等一个“爆点”,等这院子彻底乱起来。
他不说话,可眼神冷得像能冻住空气。
秦淮如站在他背后,他能感觉到她那种无声的颤抖。她的手指似乎轻轻碰到过他的衣角,却又迅速缩回去——她怕给他添麻烦。
这动作让他心口更沉。
院子里有人忍不住喊:“嘿,柱子,你这是护着还是心虚?要是心里坦荡,还不让搜?”
“就是,不搜怎么证明她清白?”
“柱子哥,你这是要跟整个院子对着干吗?”
这些话越说越激烈,像是在把火往干柴上添。他们不是关心真相,而是被一种莫名的情绪煽起来,想让事情往最闹的方向去。
秦淮如终于忍不住,声音发颤:“你们为什么非要搜?我……我屋里什么也没有。”
“有没有,你说了不算!”贾张氏抱着手,像抓住把柄似的,嗓门又尖又响,“你要心里正,就让大家进去看看!”
她越是逼,越显得理直气壮,甚至嘴角还藏着不易察觉的得意。
何雨柱的拳头在袖中慢慢攥紧。他的脉搏跳得极快,而那种“要出大事”的预感愈发清晰,像是风里混着铁锈味。
他忽然察觉——这件事不是简单的栽赃,是要把秦淮如一步逼到死角,再借着院子的人一起把她摁下去。
如果让人进去……他不用想就知道后果。
可最让他心里发凉的是——他总觉得,这群人的起哄不是自然形成的,而是有人“在带头”,只不过隐藏得很好。
外围站着的几个平时爱看热闹的,今天却异常安静,只在关键时机说几句,像是故意把火推向秦淮如。他越看越觉得不正常。
他肩上的伤正往外冒着血,湿意顺着手臂往下流,滴落在地上,空中甚至飘起一点淡淡的铁腥味。
有人注意到了:“哎,他胳膊怎么流血了?”
“撞的吧,刚才那么乱。”
“别管他,他想挡也挡不住!”
那人刚骂完,一股怒意像火一样在何雨柱胸口“腾”地蹿起,顺着疼痛直冲脑门。他拼命克制着自己不要冲动,否则只会让对方更得意。
秦淮如抬眼看他,眼里已经湿得不行:“你别站着了,你伤得这么重……我们能不能先回去?我不怕别人说,我怕你……”
她越是这么说,他心里越难受。
他转过头,看着她眼里的红,喉咙一紧。她不是怕被冤枉,而是怕他为了她受伤。
他从来不擅长应付这种眼神,会让他心软得乱七八糟,可现在——不能退。
就在所有人被僵住的气氛压着时,人群里忽然有人大声嚷起来:“来了来了!把这个事说清楚才好!别以为谁能一言堂!”
这声音像是预先安排好的,一出声就把院子里的气氛推到最高点。
何雨柱的心“咯噔”一下。
——果然在等什么人。
他扫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到几个人快步走来,表情像是要主持什么“大局”,架势摆得十足。他们一来,院子的气味就变了:人群像被松开了禁锢,议论声重新炸起,更急、更刺耳。
“这下有说法了!”
“看你们俩还怎么抵赖!”
“今天不搜出来个结果,谁也别走!”
何雨柱的指尖一阵发麻,那种不安像是变成了实体,沉重压着他肩头。
他意识到——有人把这事推到今晚,就是为了把秦淮如彻底逼到无法翻身的位置。不是争一口气,而是要她完。
周围的人情绪越来越像被人牵着走,不再是简单的好奇或怀疑,而是要把她按进泥里。
秦淮如脸色越来越白,她像听不见周围的话,只盯着何雨柱的伤,手不自觉地想伸出来,却又在半空收回。
她的呼吸轻得像要碎掉。
何雨柱的肩在微微抖,可不是因为怕,而是因为忍痛和忍怒。他往前一步,让自己完全挡住她,像是把所有风浪都扛下来。
他低声、沉稳、却带着深处涌动的警兆:“今晚要是有人硬闯她屋……我一定会追到底。”
他说的时候没有吼,只是平平一声,可那份压着的怒意逼得周围一瞬安静。
可安静之后,就是更激烈的躁动。
有人喊:“柱子你这是威胁?”
“你一个人能拦谁?”
“你是不是真想把事搞大?”
这话一出口,何雨柱心里忽然“咯”了一下。
他知道——事情已经被推到一个点,只要再一点火星,整件事就会炸开。
那种大事将至的感觉越发浓烈,甚至带着一丝寒意,从脊椎一路爬上后颈。
院门被猛地推开,许大茂的身影像一道阴影一样闯进来,晃得灯芯抖了抖。他的脸涨得通红,眼睛里像是憋满了火,连呼吸都带着粗重。
“柱子,你别装蒜!”许大茂指着何雨柱,指尖还微微发抖。他看上去像是一路忍到现在才找到能爆发的地方,“你今天干的事,我忍不了!”
何雨柱嗤笑一声,慢慢放下碗,声音却没多少起伏:“我干啥了?我连你影儿都没见着。”
许大茂走进屋里,门被他甩得砰然一响,连窗纸也颤了。他的鞋底踏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像是把整间屋子的空气都踩成碎片。他抬起下巴,瞪着何雨柱:“你少来,白天你在院里当着那么多人说我……说我心眼小,还说我干啥啥不成,光会算计那些鸡毛蒜皮的事!”
何雨柱也火了,他往后一仰,椅子发出吱嘎声:“我那不是随口说吗?你还真往心里去了?要不是你自己做的事让人看不过眼,我能说?”